我眼前所有的物体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线,这些线条或深或浅,连接到点,形成网状,像极了某种设计图。
这种感觉就像眼睛前面安了个增强现实的探测器装置。
我茫然地游目四顾,张三丰说这是我的基因锁能力,我不否认,这么成系统的图像显示,绝对不是什么飞蚊症,也不是幻视。
其实我相信我的洞察力在这段时间确实超常了,但那并没有实质性的体现,或者说,体现得并不直观,如果不是大大卷他们的提醒,我可能都不会察觉。
但这一次,基因能力用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在我的眼前,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我眼前呈现的是一本万物说明书?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讲个笑话,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当时那种危急万分的情况,我居然都默默地笑了,这个笑话就是:我看不懂这本万物说明书。
换句话说,我需要一本说明书,才能看懂说明书,现在只缺一本说明说明书的说明书。
这个绕口令好不好笑?
张三丰捶胸顿足:“那就是基因能力,快出招!”
我哭笑不得:“怎么出招?”
张三丰:“我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基因能力,你是开锁之人!”
我:“你不是也开了长生锁,你也是开锁之人,你出个招我看看?”
张三丰:“我开的是长生锁,这个是泥石流,我怎么出招,跟它比长命么?”
我:“就算我开的是洞察锁,我怎么出招,跟它比眼力?”
贞慧看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别抬杠了,没有时间了!”
泥石流已经覆盖了整个机场,正推着飞机偏离跑道,按照这个效率,再过几分钟,这飞机翻定了。
对手是万马奔腾的山洪和泥石流,你再长命,它不让你活,你再有眼力,它没有弱点。
我看向贞慧,她身上覆盖的线条曲折婉转,该直的地方直,该勾的地方勾,纤细绵长,层次分明,勾勒出青春少女美好的体态。特别是那几个令人心荡神怡的部位,线条的走向更是细密有致,从线而点,由点入线。
贞慧脸红了,不自觉地用手遮住:“你别看我啊!”
她大概是怀疑我这个所谓的洞察力,搞不好是透视,自己已经被我看光了。
要真是透视倒还好,起码临死前还饱了个眼福,可是这个看球不懂的万物说明书,一堆透明线图覆盖在看到的东西上,我拿来有个鸡毛用啊,反而让我头晕。
贞慧一喊,我赶紧移开视线,不经意看到她脚边的飞机脊背上有一处的网格状的线条,颜色似乎和其它的线条不太一样,而且这个网格线明显比飞机的主体脉络线不在一个立体平面,很突兀的样子。
此刻飞机已经在泥石流的巨力推动下开始倾斜,一侧的机翼高高翘起,一侧的机翼则开始被泥石流漫过。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仔细地看那一处飞机脊背上的不寻常网格线。
浮在虚空中的网格线下,是一个圆形的舱盖,它跟机身的结合是如此紧密,以至于正常情况下根本发现不了。它肯定不是原装的,应该是后来改装的,可能是为了某种特别运输,因为安225的背脊本来就被设计为外部载货架,曾经以背负的形式运送过航天飞机。
这个舱盖和机身浑然一体,在它的旁边有一个和机身水平的透明有机玻璃罩,罩子里有一个环状阀门,我能清楚地看到阀门上的线条和舱盖是同一个体系,并且直接相互连接。没错,那一定是开关。
可是这个有机玻璃罩要怎么打开呢,我真是服了,不就是个开关吗,为了打开一个开关你得先打开另一个开关,为了打开另一个开关你得打开打开另一个开关的开关。
这是事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纠结,我真的不是为了凑字。
张三丰大喝一声:“让我来!”
砰地一声,一拳砸向有机玻璃罩,他出拳确实迅猛有力,带着风声,就像一个铁锤砸了下去的声音。
我估计这块有机玻璃它的强度都是能防弹的,毕竟它是要在飞机外部经受高速空气摩擦的,果然张三丰这能把人打死的一拳收效甚微,那块玻璃只是微微向内发生了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变形,连个裂纹都没有。
反而是张三丰的拳头被弹得老高,他龇牙咧嘴地捂着拳头,手疼。
贞慧拉开架势:“我来!”
她腾地站起身来,舒展开架势,伸出一条又细又直的大长腿,用军靴的鞋跟猛踹。
哐哐哐的闷响一连串。贞慧虽然是个女生,但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元首特种兵,出腿又准又狠,练的又是霸道的外家功夫,论力道并不比张三丰差多少。
不错,我就是三个人里面唯一的战五渣,看这声势,无论是张三丰还是贞慧,都可以单挑十个我。
贞慧也是用了狠劲,看着踹不动,飞机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三个人都得交代,她看了我一眼,竟然微笑了一下,她身上本来白色的光线一下子变成了粉红色。我立刻感觉到不好:“不要,贞慧……”
张三丰也喊:“住手!“想要上去拉她,可是飞机的倾斜让他不能及时调整姿势。
已经晚了,贞慧一排洁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露出两颗小虎牙,脸色豁然变得又红又艳,一种震荡从她的发根传递到发梢,好像是某种爆发式的能量,造成了瀑布的涟漪。
她左脚直立,右脚飞快地再度抬起,这一脚起得特别高,膝盖都到了额头,大腿之间竟然形成了一条直线,我没有看清楚她怎么落腿,只见一条弧线落下,准确地击中了有机玻璃罩,一声巨响,那玻璃罩竟然还没碎,但是被这股巨力震得完全变了形,巨大的能量使它弹跳起来,在飞机背上滚了几下,掉进汹涌的泥石流里。
张三丰急得大吼:“告诉过你不要用天罡正气功……”
他身形如电,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贞慧,我却愣在当地,看着贞慧身上的线条由红变白,由白变淡……
天罡正气功,是一门经过长期训练,以达到控制内分泌,调动人体激素的霸道外门功夫,张三丰说那是邪道,会引起脑出血,告诫过贞慧不可再用。
贞慧眼神开始迷离,身子已经瘫软,她声音微弱:“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虽然是在回答张三丰,眼睛却在看着我。
张三丰怔怔地摇头,他虽然是个武术家,但是并不是力量型的,那块刀枪不入的玻璃罩,任何技巧对它都无效。
只有绝对的力量,而唯一能产生绝对力量的,就是贞慧的天罡正气功,这种几乎等同于自爆的霸道外家功法。
可是贞慧怎么办,她身上的线条开始游动,渐渐变得杂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次全力施为,已经造成了极大的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张三丰扶着贞慧,贞慧已经昏迷了,张三丰朝我吼:“还愣着干什么,开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