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生锁和洞察锁,两个基因能力的配合下,贞慧的情况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上覆盖的点线正在逐渐恢复常态。
当在第21个穴位刺入发针后,张三丰停了手,准确地抓起贞慧的手腕,凝神聆听:“够了,她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有点怀疑这老小子到底是真闭眼还是假闭眼,但是这种无头公案你没法去深究:“……可是她还是没醒,要不再刺几个……”
张三丰放下贞慧的手腕,眼睛闭得紧紧,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是喂猪,吃得越多长得越快,神经抑制和腺素激励一样,都是过犹不及的东西,重要的是度,你懂不懂科学!”
我只好说:“哦。”
张三丰紧闭着眼,竟然记得每一处刺穴的位置,他手速极快,刷刷刷几下已经把贞慧身上的发针全部拔了下来,摊在手上,漫不经心地吹了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贞慧曲线玲珑的身体,此刻她在我眼前毫无保留,那些用我的头发刺入过的穴位点,不但没有出血,连个针眼都看不到,整个身体粉光致致,毫无瑕疵。
张三丰:“好看吗?”
我魂不守舍地随口回答:“好看。”
张三丰:“那你再看一会,她醒过来,好掐死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呀……接下来怎么办?”
张三丰忍无可忍地大声说:“怎么办,把衣服给她穿上呀,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老子眼睛都闭痛了!”
我赶紧用最快的速度给贞慧穿上衣服,还特意把每一层都捋顺,理平,努力回忆之前那些褶皱的样子,尽量营造出原装的效果。
当我扣上她最后一颗衣扣,她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有些茫然,又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我的手还悬停在她胸口上,吓了好大一跳,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做贼心虚说的就是这个感觉。
张三丰:“我可以睁眼了吗?”
贞慧目光转向他,看到他还闭着眼:“……咦,你闭着眼睛做什么?”
张三丰睁开眼睛,咧嘴一笑:“醒了就好,是这样的……”
我生怕他说漏嘴,赶紧接过来:“……我们用点穴抑制你的交感神经,你才没有爆血管,贞慧,那个什么天罡正气功,千万不能再用了!”
张三丰也说:“这次幸好有基因洞察和长生锁两个能力同时作用,又抢救及时,你才捡回条小命,不能再有下次了,真的会死人,知不知道。”
张三丰好像忘了,如果不是贞慧舍命击破防弹玻璃罩,我们三个恐怕都被卷进泥石流里面做了鬼,此刻倒还摆出长辈的样子教训起人来了。
说起泥石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静悄悄,舱壁外面也没有了洪流的轰鸣,在我们全神贯注抢救贞慧的时候,那场山崩地裂的泥石流似乎已经过去了。
与此同时,我眼前的点线状的万物说明书,也神秘地消失了。这个基因洞察能力我完全不能控制,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走。它似乎有两种表现:一种是常驻效果,会让你平日的观察力变得更敏锐,但没有直观的感受,你甚至会忽略;一种是激发状态,会在视野里像探测器一样开启一个万物说明书模式,给所有景观加上提示性的矢量图。
目前这种激发状态已经开启了两次,第一次开启时还让张三丰对我的点穴变得无效,但我至今不明白是何种机制激发了它,它又是怎么悄然关闭的,换句话说,虽然这是我的基因能力,我却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张三丰的长生锁显然是种被动技能,不需要开关,而我这个洞察锁肯定属于主动技能,它一定有个开关。
古代那些动不动就闭关的高僧,莫非也是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某种异能,试图去掌控它,才会把自己关起来冥思苦想。
我们虽然把贞慧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我认为她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张三丰给她做了一会穴位按摩,说是可以疏通气脉,一套下来,贞慧已经行动如常,但张三丰告诫她最近一段时间不可再动用武力,最好保持心态平和。
泥石流已经造成了飞机的翻覆,万幸的是我们之前进出的圆形舱盖仍然位于泥水淤积的上方,还没有被掩盖。通过这个舱盖我们再度回到了外面。
我们站在翻覆的飞机上,看到庞大的安225重型运输机一半都陷在了淤泥里,早已被推离了跑道,幸好被仅剩几根钢架的机库挡住,那些粗壮的角钢架看来入地颇深,不然飞机早就跟着泥石流掉落到一侧深不见底的山崖下。
一轮皓月当空,照着银灰色的飞机残骸,跑道上塞满了厚达十数米的泥浆,东倒西歪的树木旁逸斜出,一些地方还形成了面积不小的水洼。
仅仅几十分钟,这个能够起降安225的大型跑道,隐藏在山中的秘密机场,就变成了一个死亡沼泽,我们几乎要忘了身在何方。
但是山中要塞还在,月光照耀的半山腰上,草木掩映间,巍然耸立着。泥石流从它脚下扑过,没有对它造成任何波及。
由此可见,山中要塞的修建,更有规划,充分考虑到了地形和自然条件,而这个秘密机场,更像个赶工的产品,竟然忽略了山区的泄洪通道,很可能只是被设计来一次性使用的。
我愈发相信那位年轻元首绝对不是山中要塞的修建者,他应该只是赶在活尸大灾变之前赶造了这条跑道以备自己撤离之用。那么这个山中要塞是谁建的,建来做什么,为什么年轻元首会选择把它当做自己的避难所予以经营?
我们回到飞机舱里,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里翻找,本来是想找几块板子拼成筏子啥的,好通过这片临时形成的沼泽。我们的车已经被卷进泥石流里,回去的路也被塌方阻断。既然已经到了山中要塞的脚下,那无论如何也得进去探探。
竟然给我们好运气找到一个自充气的气胀式救生筏,一拉插销,里面的压缩气体释放,嘭地一声,它就舒展开来,是个圆形救生筏,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
我们坐在救生筏上,用泥水里捡到的木杆子朝反方向去顶那些树木石块之类的坚硬物,让救生筏一点一点地滑动,虽然行进得很慢,但这是离开这片沼泽的唯一办法。从位置升高的情况看,目测泥水的厚度不会低于十米,人如果踩上去,不但寸步难行,更有没顶之灾。
月光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沼泽的分界线就在前方的树林,大概一百米不到,按照我们的行进速度,二十分钟就可以脱离沼泽。
这时候我突然发觉泥水在往外冒泡,那些泡泡很大,而且它们的发生还有着某种路径,就像是鳝鱼在泥水里拱,但是鳝鱼拱出来的泡泡不过就手指尖大小,这些个泡泡却足足有篮球大,世上哪有这么大的鳝鱼。
提前预警一方面得益于基因洞察能力,另一方面要感谢小时候的在农田里抓过鳝鱼,也在水潭里叉过王八。
我一感觉不对,马上叫张三丰和贞慧停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不要动,如果泥水里有古怪,恐怕一点震动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我们静静地蹲坐在救生筏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