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酒酒见她恍惚了一道儿终于有了点儿往日的样子，心里好笑的同时伸手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低声说：“你就这么心疼银子？”
霍妮儿瞪眼。
“废话！”
“这么多银子，搁谁能不心疼？”
“可银子花出去以后是能再赚回来的。”
“那也不能一次就花这么多啊！”
“我觉得不多。”
杨酒酒被霍妮儿眼中的谴责逗笑了，说不出什么滋味地呼出一口气，强拉着满脸变扭的霍妮儿在一个馄饨摊子上坐下，扬声说：“两碗馄饨两张糖饼！”
“好嘞！”
“坐下坐下，边吃边说。”
杨酒酒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糖饼撕开往霍妮儿的手里一塞，搓着指腹上不小心沾染到的糖渍慢条斯理地说：“那宅子原先是个酿酒的地方，里头的东西对咱们虽说无太大的作用，可那个锅和地窖却是实实在在用得上的，有了现成的物件，咱们其实能省下不少钱，比起自己重新弄的好。”
“可是锅和地窖咱家不是也有吗？怎么非得跑来租这么贵的？”
“咱家的确是有，可咱家有的不够用了啊。”
杨酒酒抓起勺子搅动碗里的馄饨，慢条斯理开始分析。
“你先前也听到了，杨掌柜希望咱们能每月多送一些酒过来，可实际上咱家现有的人力和物件压根就做不出多的，送来的这些已经是最多的了，可就这么多的话，咱家一年能赚多少你算过吗？”
他们目前的收入刨除开本钱，每个月算下来大概在二两左右。
也就是说，一年是二十四两。
可也不能再比这么多了。
见霍妮儿沉默，杨酒酒不由得笑了。
她说：“可要是咱家能换个大的地方住着，有了更大的地窖存更多的酒，再请两个手脚利索的工人做活儿的话，咱家产出的酒就能比现在多至少两倍。”
杨掌柜的酒楼里不见得能消耗这么多酒，杨酒酒也没打算全都卖到他那里去。
先从村子里搬出来，设法酿出更多的好酒，而后就是设法置办下一个铺面，然后再是自己开店。
事实的发展远比杨酒酒设想中的快上许多，也更加顺利。
杨酒酒说着唇边不由自主地浮出了笑，轻声说：“这银子是必然要花的，砸下去的本钱多，等收益的时候自然也就更多，你是个聪明孩子，这样的道理你是懂的，对吧？”
霍妮儿静默半晌突然忿忿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糖饼，故作凶狠地狠狠剜了杨酒酒一眼，而后才含糊地说：“你说这么多，其实说到底就是想让我掏钱对吧？”
杨酒酒笑得很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心虚地说：“那是自然。”
“你是咱家的财政大管家，要是你不同意出钱，我上哪儿去找银子？”
“那我要是不给呢？”
“那你跟我细说说，你愿还是不愿啊？”
“我……”
霍妮儿哑口无言地横了杨酒酒一眼，泄愤似的用力咬碎嘴里甜滋滋的糖饼，艰难咽下去才说：“可是咱家现在总共就只有十一两银子，要是把这银子全拿出来赁宅子，家里就没钱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霍妮儿全都细细地记在了心里，算起账时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半大孩子，稳重得让杨酒酒眼里的笑绽了一层又一层。
她等霍妮儿说完了才说：“你说的我都知道，可咱们现在把银子花下去了，没多久就会赚回来的。”
霍妮儿半信半疑地抬头：“当真？”
“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
之前的那个杨酒酒满嘴跑马说话不算话是常有的事儿。
可自打眼前这人变了性子之后，一口唾沫一个钉，从未有过失言之事。
霍妮儿心疼地纠结半晌，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只能是忍着心痛咬牙点头。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杨酒酒满意一笑，转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摊主说：“再来三张糖饼带走！我妹子给钱！”
“好嘞！”
“总共二十五文，谢您惠顾。”
被迫结账的霍妮儿黑着脸把仔仔细细地数出二十五个铜板递给摊主，在摊主欢快的笑容中用力地跺了跺脚。
“怎么这么贵！”
“我以后都……”
“嫂子以后得空了还带你来吃。”
“我不吃！”
“我一点儿都不想吃！”
杨酒酒被霍妮儿露出的气急败坏逗得好笑，生怕把这小丫头惹毛炸了，赶紧快步走到对面的酒楼去买说好的烧肉。
霍妮儿见状心急地想撵上去阻止她，可谁知着急之下没看清，险些被迎面而来的马直接给撞了！
身后惊呼声起的瞬间杨酒酒猝然回头，看到不远处飞驰而来的骏马心头狠狠一颤，不等旁人回神就以一种快到让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奔了过去，一把揽住吓得呆住的霍妮儿翻身侧滚，两个人滚成一团直接就撞入了路边的菜摊子里。
两个人直接冲撞而来，支在路边的菜摊子轰然而倒，摆在木板子上的小菜乱七八糟地洒了一地，顺带也扑了杨酒酒和霍妮儿满头满脸。
霍妮儿浑身都还在发抖，杨酒酒忍着心急地匆匆在她的手脚上摸了一圈，着急地洒：“丫头？”
“丫头你没事儿吧？”
“有没有摔着哪儿？”
霍妮儿在杨酒酒紧张的呼声中艰难回魂，死死地揪着杨酒酒的袖口哆嗦着掉了眼泪。
“三嫂，我……”
“我……”
“好了好了，没事儿。”
杨酒酒呼噜一把将霍妮儿摁在自己怀里，顺毛似的用力摸了摸脑袋，低声安抚：“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我在呢，有我在呢，没事儿了。”
纵马的人见出了岔子连忙翻身下马，可还不等凑近出声就被杨酒酒侧脸直直地甩了一个锋锐的眼刀。
想靠近的男子猛地一顿，可随之杨酒酒出口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把他扎在了原地。
“街市纵马这么着急，阁下是赶着去烧香还是怕误了投个好胎？”
“今儿要是伤着我家孩子，只怕你就是真的要去投胎了。”
“姑奶奶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