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第一天,兴奋的情绪包围了家里的所有人。
就连一向非常心疼银子的霍妮儿都格外的大方,掏出巨款置办了一桌酒肉菜全都摆满的大席,直接把大宝和二宝馋得两眼不断放光。
吴年因为有事儿不在这里吃饭,故而桌边坐的都是一家子人。
杨酒酒坐在二宝的身边在他的碗里放了一个大鸡腿,转手就把鸡翅膀放在霍妮儿的碗里。
“以后咱家炖鸡的时候买两只。”
霍妮儿看着自己碗里的鸡翅膀奇怪挑眉。
“吃得了那么多?”
“能不能一次吃完不打紧,可鸡腿是好东西,小娃娃都该一人一个。”
一只鸡身上就长了两条腿,大宝和二宝分别拿了一只,霍四和霍妮儿就只能分别的地方。
虽然说在他们的眼中看来没什么区别,说起多少来也差不多,吃到肚子更是都一样的。
可杨酒酒却是个在吃食上格外讲究一碗水端平的人,对此丝毫不肯含糊。
霍妮儿捧着自己的碗乐得嘴角不住上翘,可嘴里说的却是:“就你事儿多。”
“天儿还热着呢,要是做多了吃不完,隔了一日就得坏了,家里哪儿有那么多可糟践的银子?”
杨酒酒扒拉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肉忍不住侧目看了神色不动的霍川一眼,嘴巴一开一合就想也不想地说:“让你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赶紧吃饭,吃完了去收拾自己的床铺,看看我买回来的被褥枕头合不合心。”
霍妮儿出去买菜的功夫,杨酒酒就又出去洒了一遍银子。
她负责在前头选,霍川负责抱东西。
一人挑一人拿,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大堆回来,从褥子被子到枕头,样样都是新的。
被子一人买了两床。
被面是棉的,里头蓄了厚厚的棉花,薄的和厚实的各有一床。
天儿热的时候用薄些的,等入了冬就能用厚实些的。
啥都考虑到了。
霍妮儿想起这个又是高兴又是忍不住心疼,不过想想是霍川跟着一起出去花的钱,咬了一口鸡翅膀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尽管不知道霍川的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现在霍川回来了,家里不管出什么事儿都有人帮杨酒酒顶着,她就抱着胳膊享清闲好了。
霍四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今日的胃口尤其的好,连着扒了三碗饭还去续了第四碗。
杨酒酒乐呵呵地把饭盆里剩下的全都扒拉到他的碗里,不放心地说:“这些够不够?”
“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煮点儿别的?”
“够了够了。”
霍四不太好意思地咧嘴笑了,摩挲着碗边说:“我就是高兴,其实已经吃饱了。”
“啧,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杨酒酒互作嫌弃的一摆手,看着霍四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托着下巴神秘兮兮地说:“现在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跟你们说,更值得高兴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她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肯再详说,霍四和霍妮儿尽管心里好奇,却也死活追问不出结果。
至于霍川。
那更是个棍子下去打不出声儿来的主儿。
问了也是白问。
霍四和霍妮儿吃了个肚圆饱滚,怀揣着还没得到解答的疑惑回到自己的新房间美滋滋地进入睡梦。
杨酒酒坐在宽敞了许多的床铺上,一只手还在轻轻地拍着二宝的后背。
看到霍川动作极其自然地抱着两床被子进屋打地铺,眉梢微扬要笑不笑地说:“这儿的空屋子还有好几间呢,今儿也都收拾出来了只要把被褥铺上就能住。”
言下之意就是,这里不是在临溪村的老屋。
何必在这里委屈自己打地铺?
霍川听到这话动作稍微顿了顿,可出口的话却带着理所当然的流畅。
他说:“你我是夫妻,无缘无故地分房睡算怎么回事儿?”
别说目前只是多了几间空屋子,就算是多几处宅子,他也不可能从杨酒酒在的屋内搬出去。
哪怕是日日打地铺,也绝对不可能。
杨酒酒没想到他在这事儿上如此执着,愣了下好笑地说:“那你就这么日日都睡地上?”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让我去床上睡?”
面对霍川的反问,杨酒酒毫无防备的就愣住了。
见她不说话,霍川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放轻了声调说:“不急。”
“现在不急。”
这句不急也不知是对杨酒酒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总之这句话说完,杨酒酒就彻底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局面。
谁知过了一会儿,霍川却突然说:“折腾了一天了,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去给孩子们置办读书用的物件吗?快睡吧。”
本来要睡的杨酒酒翻了个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地上的霍川,低声说:“嘿,问你个事儿。”
霍川睁开眼转头看她,说:“你说。”
“要是我一直不愿意你怎么办?”
霍川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可在经过一段极其严肃的深思熟虑后,却说:“那我就在床边睡一辈子。”
“就这么睡一辈子,你不委屈?”
堂堂的副将军,在外头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就连大名鼎鼎的西南王小王爷在他的身后也是跟前应后的给足了面子。
这样的人,一直在地上睡心里难道一点儿怨气也无?
面对杨酒酒充斥满了怀疑的眼神,霍川无奈一笑轻轻地说:“是有点儿委屈。”
“不过在咱家你最大,你说什么我自然都是听的。”
杨酒酒听完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嘴上却忍不住说:“啧啧啧。”
“你这人还真是了不得。”
就这张脸,这样会说话的嘴,谁再说霍川是个沉默寡言的哑巴,她就能送那人一个眼盲心瞎的代号。
就这样的都算沉默无趣的话,那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长了一张嘴,大约都是摆设罢了。
霍川不太能理解她突然的感慨是为何,可还不等细问,杨酒酒就说:“罢了罢了。”
“你先暂且再睡一段时日,不过……”
“明日还是去买一张软塌回来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总睡地上也不是办法。”
她嘴上虽然是不说,可到底是没忘了霍川还是个伤员的事儿。
霍川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惊喜,不过在察觉到杨酒酒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之后,只是无声一笑就闭上了眼。
吴年说的果然不错。
他的妻子看着面硬,实则心思最软。
这样的人,软硬不吃,却最怕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