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贺五是真的没想到杨酒酒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也没想到杨酒酒的胆儿能这么大，孤身一人就敢来闯自己的店。
可杨酒酒动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而且如果说上一次有冲突时，杨酒酒还有所保留。
那么这次她就是真的对贺五下了要命的死手。
她是真的奔着把人折磨死的方向去做的。
贺五也的确是在她面无表情地琢磨下直接被吓破了胆子。
贺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得很厉害，睁眼看到的地方全都是自己的血。
可他是真的抵抗不过盛怒之下的杨酒酒。
他趴在地上浑身的肥肉都在失控地颤抖，被匕首反复扎穿的双手也难以用上半点儿劲儿。
就在自头上往下笼罩而来的绝望和愤怒中，他终于在喉头反复滑动后挤出了第一句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在哪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酒酒听到这话唇边溢出了一抹难以抹开的讥笑，看似不经心地把脚落在了贺五的手背上，一字一顿地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确定？”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贺五就像突然疯魔似的死命地挣扎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道：“你有证据吗？”
“你有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吗？”
“你什么都拿不出来，你凭什么说是我动了你家的人？”
“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恶狠狠地看着杨酒酒，死死地咬着牙说：“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你弄死了我，你就更不可能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就算是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找到他们的！”
说完像是猜到杨酒酒会为此大怒失控，贺五挂着一脸的狰狞哈哈笑了起来。
“来啊，有本事就弄死我啊！”
“小贱人，你能打又怎样？你比我狠又如？你敢把我怎么样？”
只要杨酒酒一日找不到她想找的人，她就不能敢真的对贺五做什么。
贺五自以为自根本上拿捏住了杨酒酒，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变得扭曲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一丝扭曲的可怖，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咬牙说：“贱人！”
“我就明着跟你说了你又能怎样？”
“你好生记着，你今日落在我身上的刀子，最后都会变本加厉地落在那几个小畜生的身上！”
“只要你不怕他们会被你害死，那你就动手啊！你弄死我啊！我……”
“啊！”
啪！
一声落地回响的脆响响起。
正在大放厥词的贺五震惊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杨酒酒慢悠悠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色，淡淡地说：“不说是吧？”
“没关系。”
“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说。”
她随手把被血色染透的匕首插在椅子上，动了动脖子站起来看着贺五，口吻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日的猪肉是什么价。
“你知道人一共长了多少块骨头吗？”
“二百零六块。”
“我有的是时间，也不着急一时半会儿就想要个结果，所以咱们都不用心急，慢慢来。”
她弯腰打量猪肉似的上下看了贺五一圈，啧了一声说：“都说了慢慢来，总不能一下就把你弄死了，否则接下来还玩儿什么？”
“这样吧，先从不怎么疼的开始。”
她说完手的动作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贺五在震惊中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了一股痛到心悸的剧痛，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可杨酒酒怎么会让他晕过去？
肩上的剧痛未散，随之而来刺痛感更强的来自指尖。
贺五本该已经意识不清了，可匕首冰冷的刀刃在靠近指尖的那种感觉，却强到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
在他几乎要瞪到炸裂的目光中，杨酒酒面带笑意地把匕首对准了他的食指，轻轻地说：“你说还是不说？”
“不说的话，我可以帮你从这里开始一节一节地卸，不过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把这里的骨头卸掉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死的。”
“所以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甚至还可以慢慢地欣赏自己被剥出来的骨头。”
“见过活人现场被拆卸下来的骨头吗？”
“本应该是白的，可我这人的刀工不是很好，再加上时间久了不做这样的精细活儿，只怕是不太能把骨肉分离清楚，只能让你看个大概，不过那样也足够了，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骨头，人怎么能嫌弃自己的骨头不好看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在察觉到贺五有挣扎的迹象时，却毫不犹豫地在贺五还未愈合的腿上再度狠狠一踹。
贺五是彻底爬不起来了。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反复陷入模糊又再度被巨大的惊吓刺得清醒。
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的人，就绝对不会有人能抵抗得住这样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一开始想着拖延时间等人来救自己的贺五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底气，在亲眼看到匕首逼近自己指尖的刹那失控地尖叫出声：“我说！”
“我什么都说！”
“你……你别动手……别动手……”
杨酒酒捏着匕首的动作缓缓一顿，听语气的话似乎还很是有几分说不出的遗憾。
“这就说了？”
她满脸唏嘘地摇了摇头，微妙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硬骨头，还挺想见识见识你这样的骨头跟别人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么轻巧就怕了，没意思。”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漫不经心地说：“说吧。”
“人在哪儿？”
饱受屈辱又不得不屈服的贺五强忍着怒火说出了地窖的位置，可谁知话音刚落，外头就晃晃悠悠地进来了一个他无比熟悉且同样非常惧怕的人。
花老板晃着扇子走进来，就跟没看到贺五的惨状似的，张嘴就说：“你这人怎么说瞎话呢？”
“你说的那个地窖还有附近的位置，我刚才都带着人全去找了一遍了，可没找到你说的人在哪儿。”
“嗐，贺五你说你也真是的，都到了眼下这个局面了，你还死撑着做什么？”
“你老实说了吧，不然的话，就这么死了，还是有点儿冤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