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管是哥哥嫂子还是父亲言涛,都在正厅陪同言飞云,若是此刻去请他们过来,无疑是自讨没趣。
言落霄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笑对月姨娘:“姨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这丫头怎么了?惹的姨娘这般生气?”
月姨娘还不曾怀疑水瑶的事情和言落霄有关,所以面子功夫你也是做得很足,叫人又拿了一个椅子来,示意言落霄坐下:“好孩子,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啊!你今儿偷跑出去的事情,我在你父亲跟前儿兜着呢,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说话的功夫间,那些搜房的丫鬟已经从房间里寻了个玉坠子出来。
月姨娘瞧见了这坠子,脸色就越发难看了起来:“瞧见没有?这就是赃物!”
她一把将那坠子扯进了手里头,瞳孔都紧缩了起来:“霄儿你瞧见没有?这是你父亲日日戴在身上的坠子!说起来这还是你母亲在世的时候,送给你父亲的呢。就被这贱蹄子给偷了过来,我便是将她打杀了都不为过!”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跪在院子里的水瑶脸色煞白,拼命摇头:“这是老爷赏赐给奴婢的,不是奴婢偷来的!”
言落霄的心里,只觉得寒凉:母亲尸骨未寒,言涛竟就将她送的东西如此轻易地赏赐给了一个奴婢。
可此刻,言落霄到底是收起了心里头的不舒服,转而看向了月姨娘:“姨娘误会了。这事儿我知道,是父亲赏赐给她的。说是感念她在母亲去世之后,将我照顾的妥帖。”
月姨娘的眼中满是疑惑,没想到言落霄会突然开口。
此刻在她心中,言落霄还是从前那个任她欺瞒玩弄的傻子呢!
所以她也是愣了愣,而后有些狐疑:“不能吧?一直照顾你的两个丫头,一个小梨一个小樱,怎么不见你父亲赏赐她们?偏偏赏赐了这个你新进才从后院儿调拨的?”
言落霄脸上的笑容不变,仍旧装出一副单纯的模样给月姨娘看:“姨娘也知道,小梨和小樱这两个丫头,年岁尚且还不及我大呢!从前也是冒失莽撞,不知规劝与我的。”
她伸手将月姨娘手中的玉佩拿了过来,放在手里把玩:"父亲觉得,是水瑶到了我院子里之后,我才变得稳重识大体了许多。那两个小丫头也不总是闹事了,所以这才如此赏赐了水瑶,还望姨娘明察。"
月姨娘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了言落霄的手:“傻丫头!你可是不懂呢!如今你也长大了,许多事情,姨娘也不瞒着你。若真如你所言,你父亲给她赏赐些金银器物就是了,何必要将自己的随身之物赏赐给一个奴婢呢?”
轻轻地拍着言落霄的手臂,月姨娘似是语重心长:“你啊,日后总会明白姨娘今日的心思的。姨娘不是要打你的脸,你若是想要丫鬟,咱家什么样的没有啊?便是你都不满意,姨娘再叫管家去市场上给你寻来你满意的都成!可这水瑶啊,是肯定留不得了。”
“不……不!”
跪在石板路上的水瑶脸色惨白地看着月姨娘:“奴婢没有错,为什么要打杀了奴婢!?奴婢没有错!”
不错,这水瑶是有几分胆量,敢和月姨娘叫板的。
言落霄越发地想要保住她了,也是转头看向了月姨娘:“姨娘,要不然……咱们还是等父亲前来处置吧?毕竟东西是父亲给她的,若就这么打杀了,恐怕父亲会生气呢!”
月姨娘轻笑着,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刮了刮言落霄的鼻尖:“傻丫头,咱们不让你父亲知道就是了!打杀了她,告诉旁人她是自个儿逃出去的,找不见人了不就是了?你不说我不说,你父亲自然不知道。到时候姨娘再给你寻几个丫鬟,然后将你之前瞧上的那一批圣上赏赐下来的纱缎再给你做一身衣裳可好?”
言落霄就不明白了,她上一世究竟是多蠢,才会被月姨娘这种带着阴谋的小恩小惠给蒙骗?
上一世,便是收了月姨娘这衣裳,还被怂恿着穿着这衣裳参加了宫宴,使得言涛被皇上斥责,也让她彻底失去了言涛的信任。
既然月姨娘将她当做是小孩,她便如同小孩一般地跺了跺脚,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姨娘,我不要那纱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纱缎贵重是贵重,可颜色都太老气了!我不喜欢得很呢。倒是二姐姐藏了一匹江南织造坊新上的水缎,我喜欢的很呢!”
这水缎是言雅沁的心头所好,若是不抢了来,岂不是亏了她今日做这一场戏?
月姨娘瞧着言落霄一副小孩闹脾气的样子,也是觉得她不过就是闹着玩。
对那水缎再心疼,可只要想到自个儿的“捧杀”大计,便咬着牙也要笑着应承言落霄:“好啊,你若是喜欢,我明儿就让你二姐姐送过来就是了。除了这水缎,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和姨娘说。咱们眼下先将水瑶的事情解决了可好?”
言落霄点头,却故作刚想起来一般拍了拍脑门:“姨娘,我突然想起来了。因着我如今算是养在哥哥院子里的,所以我将水瑶调来的时候,她的一应文书契籍都在嫂嫂那里是留存了的。今儿咱们若是在这院儿里打杀了她,来日若是嫂嫂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言阳夫妇在言家的地位,还是很重的。言阳是个能臣,受到了皇上和言涛的器重。
而且言阳是言家唯一的嫡子,李兰兰腹中怀着的可能是言家唯一的嫡孙。他们夫妇二人,可能是言家唯一让月姨娘不敢打主意的了。
月姨娘只是略微思索,便起了身:“那这样吧,你和水瑶随同我一起去我的院子。我的院子里都是自个儿人,断不会往外说的。到时候将这贱蹄子的尸体处理起来,也方便!”
机会来了!
言落霄点头,仿佛已经被月姨娘操控了一般上去将水瑶拉了起来,私底下却轻轻捏了捏水瑶的胳膊,示意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