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之间之中,拂晓一直来往于毛家的场子,为了“肥羊”而做准备。
言落霄也没有闲着,她的燧火坊剑炉之中的火已经燃烧起来了。虽然寰辰和邓信都日夜看着那剑炉,但言落霄也没有放松过。
又过两日,她便收到了沈之墨的来信,是寄到柳庆那里,让柳庆转交给言落霄的。
柳庆来剑炉找言落霄的时候,将并不曾开封的信递给了言落霄,而后笑容之中都有了几分暧昧:“霄儿,我瞧着,沈之墨对你十分上心啊?”
柳庆并没有看信中的内容,却看出了沈之墨对言落霄的不同:“我虽与沈之墨相交没有多久,却看得出,他并非外间所传言那般。北漠遍地哭喊,他却能做出一番自己的成绩。霄儿,你年纪不小了,如今又是这般尴尬身份,可有考虑过,要嫁人的事情?”
重生以来,这是言落霄始终在回避的事情。
可是面对柳庆的好意,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逃避柳庆这样的问题。
只是深吸一口气,而后将那信捏在了手里:“舅舅,我如今是个死人,又怎能嫁人?”
于是柳庆便一声叹息,眼中满是惆怅:“霄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你母亲不同,可你终究是个女子。舅舅只是希望,这一辈子,你不要孤孤单单的,至少有个能依靠,能说话的人也好啊!”
知道柳庆是好心,言落霄抬眸,认真地瞧着柳庆:“舅舅,便是我有朝一日想明白了,要将自己嫁出去了,那人大概也不会是沈之墨。”
瞧着柳庆震惊的眼神,言落霄的眸中只是带了某种无奈:“他沈之墨是什么身份?便是如今和沈家闹翻了,他归根结底也是沈家的小郡爷。且不说沈家那关系如何错综复杂了,便就单说沈家,也不是能接受我这样的一个‘死人’的。”
伸手拍了拍柳庆的胳膊,言落霄对此倒是显得十分潇洒:“所以舅舅啊,就别操心我和沈之墨的事情了!我们顶多算的上是朋友,是盟友,却远谈不上有什么旁的呢!倒是舅舅你,平日里还是多关心些舅妈,早些要孩子,这才是正事呢!”
知道言落霄是不想说了,柳庆也不逼她,只是笑道:“你这丫头,管起我的事情来了?你的事儿我都没和你舅妈说,闹的她以为我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日日说她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你说说,如今可如何叫我变出一个外室来带回家去,好让她做主给我纳妾的事情?”
柳庆这般说起,言落霄就突然想到一件事,拍了拍大腿,便对柳庆认真道:“舅舅,我倒是想问你,你这几日,是否认识了一个卖茶的女子?叫……叫采幸?”
若是没有记错,上一世的时候,便是这段时间,柳庆认识了一个采茶女,名叫采幸。
到了明年春日的时候,他就会将这采幸给纳入房中做个妾室。
可最后,也是这采幸害了舅妈和她未出世的孩子。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细想上一世的事情,言落霄便觉得,这采幸有极大的可能,是沈从宇安排在柳庆身边的。
听着言落霄如此,柳庆也是睁大了眼睛:“真是奇了,你怎会知道这件事?!正是前些日子认识的,怎么,你也认识她?”
“我不认识。”
看着柳庆说起她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言落霄也是心下稍安:“舅舅,我虽不能告诉你是为何,但是若舅舅信我的话,切记离她远些。尤其是不要纳她为妾,这天下女子千千万,舅舅便是为了舅妈,也离她远些吧!”
难得瞧着言落霄这般认真的样子,柳庆的心里头也警惕了起来,可口中却是带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怎会这般想?那采幸今年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孩子,我瞧着她便想到了你,这才与她有些来往,怎会提起纳妾的事情?霄儿你且放心吧,我不会做那般乱来的事情,叫你舅妈心里难受的!”
瞧着柳庆对采幸似是当真没有旁的意思,言落霄才稍稍安心了几分。
柳庆在这里也没有坐多久,言落霄知道柳庆忙,只叮嘱他小心言涛,便送了柳庆出门。
出门之后言落霄回头,才发觉寰辰不知何时站在了堂中,手里头正把玩着那封沈之墨的来信:“他怎地不给我寄信?”
说起来,他们三人也是生死之交了,听着寰辰这话,言落霄的心里竟是真的生出了一个念头来:沈之墨似乎对她亲昵过头了!
但转念一想,倒也不觉有什么。上一世的时候沈之墨也是一直到了成为大将军都没有娶妻,便是圣上赐婚,都被他婉拒,说是他心中已经有一个深爱的女子了。
既是如此,这一点在这一世应当也不会改变,言落霄倒是不觉得,沈之墨这样的人,会喜欢上自己。
于是大大方方地将那信拿了过来,而后对寰辰笑道:“你日里总是单薄自抑,大约是他觉得你不喜欢与我们这些俗世之人太多接触,所以就没有给你寄信吧。你若是想念他,自当写了信给他寄过去就是了,来往之间,他总不能不回你不是?”
寰辰听了这话,却是皱了皱眉,知道自己是被言落霄揶揄了:“阿弥陀佛,你怎么说的我与他有龙阳之癖一般?两个大男人,何来什么想念不想念的?”
他瞧着言落霄迟迟没有拆信,便后退一步,自觉道:“我后头剑炉还有事,等你看完信且来一趟。今日该学锻造了,不管你日中如何忙碌,这事儿一日日是不能落下的!”
他比柳庆对自己,可严苛多了。
言落霄忙拆信,就瞧着沈之墨在信中只是问了她的安宁,而后说了一下他在那边的情况。
他因为擒匪有功,杀了裘妨,所以依然从一个小队长升迁成了营长。
言落霄知道,他不日就会成为这天禄朝不可或缺的大将军。
信中倒是再没有提起旁的什么,只叫她帮忙给寰辰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