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墨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回头,朝着言落霄笑道:“所以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言落霄瞪大了眼睛,是越发地恼怒了起来:“首先,你胜之不武!其次,我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说,你赢了我要答应你一个条件。最后,你还没赢呢!”
然而瞧着沈之墨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来,言落霄却是本能地后退了起来:“沈之墨……你……你要干嘛?!”
最终,沈之墨还是伸出手来,拉住了言落霄的手腕。
言落霄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走过,若是沈之墨不拉着自己,只怕自己这般后退就要撞到那人了。
沈之墨却也没有什么更加过分的举动,只是放开了言落霄的手,又一次地兀自走在了前头:“好,明儿就有答案了。言落霄,答应我,若是我赢了,你日后就别躲着我了成吗?”
这话,倒是让言落霄不解:“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沈之墨笃定一笑:“我保证,从今日之后,你就会想要开始躲着我了。因为我在方才的席面上,同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你,现在根本就不考虑我说的那些话。所以为了防止面对我的时候尴尬,你一定会躲着我的。而这,是我所不想看到的。”
这个男人……怕不会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吧?怎么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啊?!
言落霄低了头,只是无力地解释:“沈之墨,我不会躲着你的。”
“是吗?”
沈之墨轻笑抬眸,不知是问言落霄还是问自己:“言落霄,你真的不会躲着我吗?”
言落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沈之墨的脚步却渐渐又慢了几分。朝着城外的大营走去,他的语气里却是难得生了几分苍凉:“言落霄,你看,京中的太阳,和北漠是不一样的。便是这日头正好的日子里,也总觉得太阳上头像是蒙了一层什么一般,不清明!”
言落霄也抬头,从前从未注意过太阳,此刻瞧着,却竟是觉得他说得对。而后一路,便是沈之墨在前,言落霄在后。
不知不觉,他们竟是走到了燧火坊的门口。
看到燧火坊的牌子,听着周围的喧嚣都已经远去,只剩这安静的小巷的时候,言落霄才反应过来:“呀,不是说我要将你送到营中去吗?怎么是你送我回来了?”
沈之墨却轻笑着转身,再一次朝着言落霄走近:“哪有让女人送男人的道理呢?”
他的眸子里,带着言落霄看不懂的情绪。
但是那一种想逃的心情,却再一次弥漫在了言落霄的心里。
让言落霄的脚步,不由地往后:“沈之墨,我如今在外就是个男人,你不必……将我当做女人。”
然而当脚后跟已经碰触到墙壁的时候,言落霄就知道,自己是退无可退了。
于是她轻咽了一口唾沫:“你……你干嘛啊?”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沈之墨一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按在了言落霄的脑袋上。
他轻俯下身,在言落霄耳边笑了笑:“言落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想你。自北漠一别,便没有一日不想你的!”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惹的言落霄的整个耳朵又是发烫又是发痒的。
言落霄也终于明白了,从前在这天京城里头,他为什么被称为“混迹花丛的浪-荡子”了。
她缩了缩脖子,越发紧张了起来:“沈之墨……你……你别冲动啊!”
“嗤嗤——”
沈之墨维持这动作不懂,却又笑了笑:“说正事啊,言落霄。”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说正事的样子?!
言落霄是别扭极了,却又不敢乱动。
沈之墨放在言落霄脑袋上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如果有一天,你想嫁人了。第一个要考虑的人,是我,好不好?”
言落霄僵直着身体不敢动,连声音仿佛都是僵硬的一般:“这……就是你要说的正事?”
“是。”
沈之墨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言落霄,你不知道许多事,但你只需要知道,我心里有你,这就够了。所以若有朝一日你想嫁人了,一定要第一个想到我,可好?”
她能说不好吗?只怕是今儿沈之墨也没有给她说“不好”这两个字的机会吧?
于是言落霄垂眸,闻着沈之墨身上那一股带着些青草气息的阳光味道,心下竟是稍稍平静了一些:“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言落霄!”
沈之墨倏然起身,拉开了与言落霄的距离,眼中的笑意,却第一次这般干净而纯粹:“记得你今儿说的话,言落霄!”
他的离开,让烟罗欧晓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沈之墨,你是喝醉了吧?”
沈之墨的眼中,清醒无比:“言落霄,你当我喝醉了也好,觉得我清醒也好。总之,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了,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就是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言落霄甚至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言落霄仍旧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她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上一世的时候……分明他们就是没有任何交汇的才是啊!
这般想着,言落霄才缓缓动了脚步,往燧火坊中而去。
却在到了燧火坊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寰辰。
他仍然一身粗布简衣,背上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不知站在原地多久,如同石像一般笔挺,让言落霄有些诧异:“寰辰?你怎么在这?”
然而寰辰没有说话,仿佛有一种压抑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周身,也感染了上前的言落霄。
让言落霄恍然明白了什么:“你……你刚才都看到了?!”
寰辰点头:“你们……在一起了吗?”
这不像是一个和尚该说出的话,言落霄不由自主地躲避了寰辰坦诚的眼神:“没有。”
寰辰点了点头,而后后退一步,自己解释道:“师傅说,我遇到了一场劫难。既是躲不过去,不如直接面对。所以我来了,来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