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总是把温柔挂在脸上的玉听此刻眼底染了些阴鸷，嘴角还是与往日一般勾起的弧度，他定定的望着玉竹那双清冷的眸子开口：“师兄，近日弟子们之间总是在传一些小话，往日传到我这里，呵斥两下便罢了，可眼下这次关系师兄清誉，我只好来找师兄求证一下。”
玉竹站的有些远，和玉听拉着一些距离，眼底波澜无惊，淡声道：“你说便是。”
玉听向前两步走到玉竹身前，他比玉竹高上几分，垂眼便可以看到他比常人单薄些的眼皮，不禁在心里想，这人是不是无论什么都比别人少一些。
压下这些思绪，他沉着声音说：“听闻师兄近日与我的亲传弟子戚洛思甚是亲密。”
玉竹抬起眼皮，目光直直的看向玉听，仿佛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
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
玉竹极其自然的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有些危险的距离，应道：“是，传言不假，如此你要如何处理？”
玉听衣袍下轻掩的手倏地攥紧，指尖抵着掌心微微发白，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他发出一个气声道：“师兄承认的倒是快。”
玉竹敛下双眸：“我既是修无情道，心中便自有分寸，师弟不必多心。”
“分寸？不，感情这东西哪来的分寸可言……师兄，你也知你修的是无情道，道心一旦动摇你百余年的修为都将功亏一篑！”玉听眸底深沉，再次逼近他：“师兄……”
不等他再说什么，玉竹冷声打断他道：“师弟！”
“你僭越了。”
——
试镜结束，坐在椅子上的那几个导演和编剧用眼神互相交流过一遍后，统一决定由骆导开口。
骆河是圈内比较知名的导演，大概是因为有才华总要付出点代价，所以骆导年纪轻轻就有了一个光滑的头颅。
他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小谢啊。”
这句话一出，秦现就敏感的察觉到谢眠瞬间绷紧了身子，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他默默伸出手在他后背拍了拍，示意他放松。
然后就听骆河道：“你先生演技这么好，怎么不跟我提一提呢。”
谢眠听到他的话后一点点的放松下来，看他的光头都觉得分外亲切，脸上不由带了些轻松的笑意道：“这不公开后立马就带他一起过来了吗，本来还想跟您提一嘴，没扛住骆导您慧眼如炬啊。”
骆河笑他：“你这小子倒是越发油嘴滑舌。”
两人出了试镜房间，脸上没什么表情，周围几人也看不出他们的情绪，只是顺嘴恭维了两句：“谢老师稳了吧？”
谢眠摆摆手：“还不一定呢，等通知，各位老师业务能力都很强，我可不敢大放厥词。”
一旁忍着不耐跟何祭寒暄了许久的宋常急忙道了再见，几人匆匆来又匆匆走。
任星轶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嗤笑一声，嘀咕道：“端水大师。”
听到这么一句话，旁边的何祭再次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任星轶立马闭上嘴朝他眨了眨眼。
——
宋常带着两人刚出大厦的门就急忙一个刹车，沉声对他们说：“回去，走地下通道。”
听出他声音里的严肃，谢眠朝外瞟了一眼，大厦门外围着不少人，有男有女，各个都举着手机相机，像是在蹲守什么人。
“谢眠真的在这里吗？”
“是吧，我花那么多钱买的，要是不在的话那死黄牛别想干了。”
“他怎么还不出来我们都蹲这么久了。”
“现在一提我就犯恶心，他怎么这么不要脸！拿着我们的钱去当舔狗也就算了，现在还跟一个那么拉胯的人结婚！”
“就是！也不看看他那些票房都是谁贡献的，死婊子！”
“你们带硫酸了吗？等会出来直接泼！不用担心会被捉，我们家有的是渠道，必须让他吃点苦头！”
如此强大的恶意扑面而来，谢眠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随之就是直冲上来的怒火，他紧紧攥着拳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什么动作，只好把火气全压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都冒着火。
宋常看出他情绪不稳定，给秦现递过去一个眼神，秦现心领神会，带着谢眠转身去找了大厦里的地下通道。
看他们围在门口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宋常直接报了警，对付这种人只能采取特殊方式。
他等了好一会，直到听见警笛从远处响起才转身离开。
秦现拽着谢眠走在空荡荡的地下通道里，周围一片漆黑，他懒懒的举着手机，手电筒散发着微弱的光，勉强为眼睛分担了一些压力。
“不是吧眠哥，情绪调节能力这么差啊，还气呢？”感受到身后人依旧没有平缓的呼吸，秦现调侃道。
“不好意思，业务不熟练。”听出他是在哄他，谢眠心里再气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想起他刚穿过来的时候，秦现一开始也是“眠哥，眠哥”的叫他，后来似乎是发现他变了个样子，就基本不喊了，现在难得听这一声，心情还挺愉悦。
“你这一傻，业务不熟练是真的，比我多活那两年怎么也傻没了？”
说起来就像整个人都小了点。
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像一张白纸，情绪还敏感……
总给秦现一种自己在带孩子的错觉。
“一般需要用两个褒义词来形容我这种变化，洗尽铅华，返璞归真。”谢眠一脸坦然，夸自己夸的是一点儿不害臊。
秦现轻笑一声，手机的灯光也随着他那声笑歪了一下，谢眠听他说：“还有一个词，叫老年痴呆。”
……
两人互相扯皮，打着光走了很久都没见宋常追上来，谢眠不禁问道：“宋哥怎么还没跟上来？”
前面带路的秦现脚步一顿，谢眠也随着他的动作停下来，看他扒拉着手机问道：“怎么了？”
秦现垂着头，犹疑了一会说：“刚刚有个路口，咱们拐错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