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拓拔宏远说道:“你不怕我事后反悔么?”
月媚轻笑一声,仍旧是不甚在意的态度:“若是事成之后,你看过了我的手段,那些人的下场,还有反悔的胆子,那我的确佩服你的胆量。”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在场之人心中寒毛直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拓拔宏远选择无视此人的语气,转过身甩袖道:“你的确很有自信,但我需要看过你的本事才能确定你是否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
月媚眉头微挑,虽然看不清神色,拓拔宏远周遭的剑客们却分明感觉到那女人森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
随后便听见月媚凉凉道:“事关重大,我不想告诉第三个人。”
拓拔宏远不做他想,挥手道:“你们下去。”
剑客们齐齐一惊:“小侯爷!这危险啊……”
拓拔宏远勾唇一笑道:“她若要杀我,你们便是在此,也不过是多几条人命罢了。”
剑客们面露犹疑,却也被拓拔宏远说服,顿时汗颜的离开了院子,在不远处守着。
在比武大会结束的第二日,新任的沧州王忽然颁布了新的法旨,引起了整个沧州的轰动。
今日起,废除整个沧州包裹四方部落的修罗场,严禁私下贩卖豢养斗者,禁止私下死斗,视作死罪论处,参赌者,同罪论处!
修罗场的习俗自从沧州王朝立国以来便一直有之,可以说是沧州的立国之本。最开始并非是赌场,而是为了筛选武功高强者,为国效力。
然而随着战争结束,权力中心的腐朽,修罗场逐渐成为了贪欲的集结……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而在这样环境下生长的沧州子民,更是三观崩坏已久。
此法甫一颁布,平民虽是不理解,但与他们关系并不大,大多秉承作壁上观的态度。而一些试图依靠修罗场扬名的斗者,却成了抗议的一员。
除此之外,那些利益相关的贵族,则是抗议的主力军。
但沧州王丝毫不为所动,态度坚决。与此同时,沧州城内的王族军队亦是出动,将所有四方部落的使臣全数抓起,引起一片哗然。
叶浮珣在使馆中听闻此事,亦是有些诧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四方部落可是沧州的附属,抓他们做什么?这是要将四方部落推开?”
毕竟是自己的土地,再不喜也不至于与之交恶。叶浮珣甚至在考虑是否要趁机插上一手。
白玉仙在一旁给叶浮珣剥核桃,闻言淡淡道:“四方部落意图谋反,因为孟宸仁的关系,计划失败。”
叶浮珣愕然道:“莫非他们是想在比武大会上夺魁?”
白玉仙点点头道:“不错,这样可以使沧州王族们失去民心,毕竟沧州以武为尊。除此之外,他们也搞了些小动作,只是还没来得及弄好,就被沧州王抓了。”
虽说这些事与他无关,但如今自己身处沧州,但还是得把握局势。粗略解释之后,便把刚剥好的核桃放进了叶浮珣嘴里。
叶浮珣下意识的张嘴,嚼着核桃口齿不清的说道:“那可真是倒霉,搁咱们那,这些人都逃不掉。”
等等……
叶浮珣忽然一口吞下核桃,顿时呛了一口。
白玉仙无奈拿了杯子,给叶浮珣囫囵喝下了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叶浮珣顾不得其他,拍了拍胸脯顺着水喝下,连忙说道:“东青族也被抓了?那群老弱病残也在谋反?”
白玉仙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倒是没参与,不过四方部落联系紧密,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叶浮珣“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得去看看。”
白玉仙眉头轻蹙:“这是沧州的内政,我们身份敏感,不大好管。”
叶浮珣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白玉仙道:“你在忧心东青族?”
叶浮珣点头:“到底和蛊族有关,我不能放任不管,还有那个破风蟒……我还有话问他。”
白玉仙自然知道破风蟒的重要性,他淡淡点头道:“我已安排了人,不会让破风蟒死的。”
毕竟叶浮珣身上的毒还得靠此人解,白玉仙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是保证了破风蟒的安全。
叶浮珣思忖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东青族被杀……”
可她的身份又不大适合,传出去说她一个陆国皇后插手南国内政,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人言可畏……
在她考虑当时,白玉仙正要说话,陆明便走了进来汇报道:“陛下,娘娘,皎月郡主来访。”
叶浮珣眼神一亮,看向白玉仙,却见白玉仙也看着自己。
两人眼中皆是了然。
就这么办!
当皎月被热切的迎进使馆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
她来使馆来的勤,陆国皇后对她也算是友善,但绝对说不上热络。
此时皎月郡主看着眼前一杯沏好的热茶和剥好的核桃,以及陆国皇后热切的脸。
“……”
她艰难开口:“此事……我定会尽己所能。”
叶浮珣抓住皎月的双手,柔声笑道:“照我说的做,你可以的。”
皎月吞了吞口水,艰难的点了点头。
看着皎月茶水也没顾得上喝就离去,叶浮珣拿起剥好的核桃,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边欣慰的点点头:“总算没白疼这丫头。”
沧州王城,朝堂之上,一片热络。有人持反对,也有人支持。
例如以往一手遮天的宋丞相,坚定的王族一党,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他还是个文臣,虽有文韬,武略却不大行,因而废除修罗场,于他而言其实不痛不痒。
至于大王爷和三王爷,则是持着沉默态度。
但此时,所讨论的是另一桩事情。
大殿的中央,四方部落的使臣齐齐跪在地上,天子之威下,即便他们是客,也不得不屈服。
山武族的首领是一个大块头,他跪在地上,阴冷的目光看向王座之上的拓拔玉轩,开口说道:“不知沧州王为何要这样对待四方部落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