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夏嘟起嘴巴,小心翼翼的涂抹了一些药膏在那伤口上,上面甚至还有未干涸的血。
“这么深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一定会留疤,公主这么怕疼,这么爱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忍受一道疤的存在。”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绿夏口中说的那个爱美怕疼的,才是她的真正主子,玉偲苓。
“绿夏,”她趴在床上,揪着垫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英妃……对我好不好呢?”
绿夏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家公主伤了脑子,记不得大部分的事情,所以才会问这话。
“公主不知道,英妃是整个西国上最疼爱你的人了。”
“哦?那我与母妃是如何相处的?”叶浮珣有些好奇地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绿夏突然低下头笑出了声。
手下一下没了轻重,点在了那伤口处,惹得哎哟一声。
“没事没事,”她忍着疼,道:“你继续说,我没事儿。”
自幼没有享受到父母的关怀的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寻常母女到底是怎样相处的了。
从绿夏口中说出了那些话,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事物。
绿夏咬着下唇,眼圈立马红了,她自然看出了公主是忍着疼不让她担心的,抽噎了一声,重新道:“还有公主喜欢看戏本,英妃知道了,典当了自己的首饰给公主换来最好看的戏本。”
鲜花饼,戏本。
原来玉偲苓喜欢的,竟是这些小玩意。
她问这些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毕竟一旦成亲,就要同萧梓宸一同去西国回门,而她什么也不知道,因此只能提前从绿夏的嘴里套的的一些话,还应付西国的人。
只是没想到,绿夏说的这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事情,竟然触动了她的心。
叹了口气,她正想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粉衣婢女走进来,模样倒也陌生。
如果她真的是玉偲苓的话,可能也会认为这婢女陌生。
可是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哪怕是重生了,她也清清楚楚记得宫里每一个人的面孔。
此人,是萧岚欣身边的人。
萧梓宸没有认出来,是因为他很少去,而她则不同,她自幼就长在太后身边,哪怕这婢女并不是萧岚欣的心腹,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明月,你手里端的是什么啊?”绿夏知道她的名,也因为她会西国的几句家乡话对她颇有好感,当下就放下了手中的伤药,下床问道。
那明月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整个人猛的抖了一下,手里端着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也差点洒了出来。
“绿夏姐姐,这是王爷吩咐给公主喝的汤药。”声音微微发抖,不仔细听却也听不出来。
绿夏笑了笑,正想伸手接过,她向来就对旁人没什么防备心,更别说这个会自己几句家乡话的婢女了。
“我来就好。”
叶浮珣抿唇不语,看着两人一番动作下来,猜测这小婢女到底想干点什么?
她手里的药……有问题!
萧岚欣的人偷偷送来这里,必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更何况她从前可从来没有听过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会说西国的家乡话。
绿夏接过了方盘。
“等等,”她轻嗤一声,看向那婢女:“你先尝尝这药。”
“公主说什么了,这药没有放别的东西。”那婢女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慌乱解释道。
“我又没说你在那药里下了什么东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嗤笑一声,有些慵懒的意味:“本宫怕苦,让你帮我尝尝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良药苦口利于病,公主,这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奴婢万万不可脏了你的药。”那婢女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句句对着她反驳。
绿夏看出来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怀疑这婢女有什么问题,一笑,解围道:“公主,明月她人不坏的,这药你若是怕有问题,我就替她尝尝吧!”
说着端起那药,就想往自己嘴里灌。
“绿夏!”
猛的一声冷喝。
绿夏手一抖,硬生生地收回了手,怯生生地看着她,好像自从认识公主以来,还从未被她这样一幅严厉的神色吓住呢。
“公主。”绿夏有些慌乱。
“我说了,你让她喝。”叶浮珣看了两人一眼,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绿夏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迫于她的压力,咬了咬下唇,将药重新递给明月,安慰道:“明月,没事的,公主让你喝,你就喝一口就好。”
那婢女仿佛有些犹豫,半晌没有接过那药。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萧岚欣为什么特意派一个会说几句家乡话的婢女过来。
绿夏单纯,对人对事自然不会想到那么深的地方去,可是旁人却不这么想,她背井离乡跟着玉偲苓来到了东辰,遇到一个会说家乡话的人,心里自然欢喜。
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疑惑,也因为那几句家乡话打消了。
她永远也想不到,一个说着自己家乡话的女人,怎么会害她呢?
如今若是能让她看清事情的真相,未免也是好事一桩。
“怎么,你不敢喝吗?”她淡然问道。
绿夏此时再傻,也终于看出来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了,有些愣愣地举着那药在空中。
“明月,你怎么了啊……”
明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下一刻她就直接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把刀,猛地推开她就往床上冲去。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甚至叶浮珣都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抓住被褥一滚就滚到了里侧,那婢女虽然用尽蛮力,但并非是习武之人,刀尖锋利刺入床沿,一时半会竟然卡住了。
叶浮珣惊了一声冷汗。
她无法想象,若是刚才自己反应慢了半拍,现在被刺中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绿夏,快出去找人!”她猛地一声大喝,惊醒了还没回过神的绿夏。
而后不顾背上的箭伤正想跳下床去,没想到那明月已经拔了刀子朝她挥去。
她靠的离墙太近,一时半会也躲不开,生生地被划破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