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认识的人,云家的人。
公主,方才奴婢上街,遇到了上官大人。夏莲说道。
黑袍男子上前行礼:上官靖拜见三公主!
上官靖是云家人的心腹,如今却出现在这里,玉芸璇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了,随即赶紧问道:上官靖,是不是我母妃出事了?
上官靖蹙眉,神情沉重地说道:是,云贵妃她……前段时间在冷宫被杀身亡了。
你说什么?玉芸璇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一晃,差点跌落在地,冬秀和夏莲两人连忙将她扶住,你说我母妃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泪水夺眶而出,玉芸璇顿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玉芸璇才慢慢地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眼角的泪甚至还没有干,那残酷的事实便袭入脑海,凌迟着她的心。
自小最疼她爱她的母妃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一开始来东辰和亲,就是为了保住母亲,一直以来她赖以生存的信念大多来自母亲,而如今母亲不在了,她忽然觉得好像不知该为何而活了。
不一会儿,上官靖进来,玉芸璇直接问:母妃是怎么死的?
上官靖抬眼看向玉芸璇,平静地回答道:饮毒而死。
母妃绝不是会自杀的人,是谁逼她饮毒而亡的?是不是云家的人?玉芸璇拍案怒问道。
她知道云家的人一直只当母亲是一颗棋子,从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为了家族的兴衰,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逼死母亲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然不是,假如是云家人逼死云贵妃,云大人又怎么可能派属下前来告诉公主?上官靖一脸诚恳地说道,云贵妃到底是云大人的亲侄女,大人又怎么狠的下心杀死她呢?
玉芸璇不想听这些场面话,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你来找我,说明你们已经调查出害死母妃的人了,是谁?
是……上官靖犹豫一瞬,说:是六公主和宸王!
什么?玉芸璇的脸骤然变色,霍然站起身,瞠大眼睛盯着上官靖,你再说一遍,是谁害死了我母妃?
六公主和宸王!上官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你们弄错了!玉芸璇再一次深受打击,她不敢相信也拒绝相信,自己一直深信的六妹会是害死自己母妃的凶手。
六妹跟母妃无怨无仇,怎么会害死母妃?
上官靖说:原本是无怨无仇,只不过,六公主以为当年舒妃娘娘的死是贵妃娘娘造成的,因此一心想要寻仇,先设计陷害,害得贵妃被打入冷宫。
到此却还不肯放过她,最后买通宫人,在贵妃的饭食里面下了毒药,贵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贵妃娘娘临死前还念着三公主你,当真是死不瞑目……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玉芸璇顿觉自己的心在被千万把刀子刮,疼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我的母妃啊,六妹你怎么能杀她?
片刻后,玉芸璇擦了擦泪痕,声音沙哑地问道:母妃被打入冷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将近一年前的事了,是在六公主回到西国后几个月后。
玉芸璇已经谷底的心忽然又往下沉了好几分,已经过了这么久,母妃受了这么多得苦,她却像个傻子一样在这边等消息,一天又一天,直到她不在这个世上了也不知道。
她不只一次问过萧昀晨关于母妃的消息,可他竟也忍心这样瞒着她,这世上,果真除了母妃,便再也没有能信任的人了。
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冬秀担心她会想不开,所以不太敢离开。
玉芸璇摆摆手道:退下吧。
夏莲拉了拉冬秀的衣袖,道:公主,奴婢等人出去了,有什么吩咐,你喊我们就是了。
玉芸璇一个人坐在软榻上,直直地睁着眼睛,好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翌日下午,萧昀晨过来看望玉芸璇,看见她比前几天憔悴了很多,以为是生了病,立刻要喊人去请大夫,玉芸璇拉住他的手,问出了一个问题:王爷,你可有我母妃的消息?
萧昀晨倏地一愣,觉得玉芸璇今日很是不同,她的语气不是在询问,而像是在审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想知道。玉芸璇的内心深处还在期望他可以对自己坦白,可最终她得到的却依旧是谎言。
只见萧昀晨摇头道:我没有有关云贵妃的消息,抱歉。
你在撒谎!玉芸璇慢慢地松开他的手,脸上充斥着愤怒和失望,我的母妃很久以前就被打入冷宫了,一个多月前便死在冷宫里了,是不是?
你一直跟宸王有书信往来,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面对我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你却能若无其事地瞒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萧昀晨有些震惊,云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是,他的确是知道,可是他和白玉仙已经一个多月失去联系了,云贵妃什么时候死了,他却是丝毫不知情的。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于玉芸璇而言,知道与不知道,其实都没有差别。
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对不起。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玉芸璇掩面哭泣,伤心不已,她以为萧昀晨之所以不告诉自己,正是因为云贵妃是死在玉偲苓和白玉仙手里的缘故。
到此刻,玉芸璇已是万念俱灰,觉得自己是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人,生不如死。
萧昀晨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正想安慰几句时,玉芸璇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公主,公主!萧昀晨抱住玉芸璇软绵的身子,心顿时慌乱了。
玉芸璇一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什么事情击垮,今日却眼尖着她伤心至昏迷,这才意识到,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子。
大夫过来诊脉后,对萧昀晨说,公主这是动了胎气的缘故,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萧昀晨如同遭到当头一棒一般,呆愣住了。
动了胎气?她有身孕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