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然后用小刀仔细地将伤口旁边已经腐烂的肉清理掉,以免毒液散得更快。
御医才动了几刀,白玉仙的额头已经满是细密的汗液。他的神情十分痛苦,就算是闭着眼睛,叶浮珣好像也能亲身体会到白玉仙的痛苦。
她心痛如刀绞,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够替玉仙承担痛苦。
这毒性太过霸道,虽然他现在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是还是害怕白玉仙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我知道了,你去配药吧,王爷这里我会看着的。”她本来也打算寸步不离地守着玉仙,这根本就没什么。
“微臣先行告退。”
御医知道配置解药的紧急,于是也不说其他的废话。王妃与王爷鹣鲽情深,他相信王妃一定会看好王爷的。
“昀晨,你回去休息吧,你大哥这里我看着就好了。”
“嫂嫂,我看着吧,明天再来换你。”萧昀晨怎么睡得着?大哥生死不明,他恨不得寸步不离。
“我要时时刻刻守着他,哪儿也不去。”叶浮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深情地道。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一步。
“可是嫂嫂……”
“不用担心,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明日回东辰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你处理,你回去休息吧。”
无奈,萧昀晨只得同意,“好,嫂嫂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
萧昀晨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
她伏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十指,她的右手轻轻画着他的轮廓,从眉宇到嘴巴。
“玉仙别害怕,叶儿守着你,寸步不离。”叶浮珣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便是从玉修奇密室里拿出来的续命丸。
她喝了一口水,把药丸含在嘴里。然后俯身,低头吻了上去。她的舌头撬开白玉仙的牙关,然后把药丸送进去。
白玉仙下意识地咽了口水,药丸就顺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
许是续命药丸的缘故,大约过了半盞茶的时间,白玉仙就苏醒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叶儿。
“叶儿……”白玉仙喊了一声,但是声音却喑哑得不像话。
“你醒了?”叶浮珣连忙去探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果然回升了不少。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看到方玲拿着匕首朝叶儿刺过来,然后自己把叶儿圈在怀中。
之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你中了毒,方玲已经被关起来了,不用担心。”叶浮珣不想他因为别的事情费神,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掖好被角,右手撑着他的上半身,让他稍微上来一点。
“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端饭。”
想起来从今天宴会他只喝了一点儿酒,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叶浮珣就要起身到外面给他准备饭菜。
不想刚起身自己的手就被白玉仙拉住了,“我不饿,叶儿,你留下陪我吧,我想多看看你。”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么近地看着你……
这一句话他没有说,他怕叶儿又要为自己担心。
“你想看我,那我就好好让你看。”叶浮珣蹲了下来,把脸凑到白玉仙的面前。
她的脸上还留着白玉仙亲自画的桃花妆,她的眸光深邃,如桃花潋滟。
“叶儿,你真美。”白玉仙情不自禁、地赞美。
夜晚的烛光柔和了她的五官,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和。她粲然一笑,歪头看他,“玉仙,等你好了再帮我化妆好吗?”
“好。”他的指腹摩挲着叶浮珣的眼尾,她卷翘的睫毛轻颤,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白玉仙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抹去她的眼泪,“叶儿,你可是伤到了?”
“没,你这般护着我,我怎么会受伤。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那一刀,她宁愿自己受着,也不愿意玉仙这样受苦。
他为自己受的伤已经够多的了,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再为自己受一点伤。
“傻瓜,你若伤了,我也是一样的。”
就算再重来一次,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替她挡刀。哪怕就这样死了,他也甘之如饴。
他的生命里自从多了一个叫做叶浮珣的人,从此便为她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你还痛不痛?”
叶浮珣的脑海里自然挥之不去御医替他清楚腐肉的画面,这毒这么霸道,不过片刻就把皮肉都腐蚀了。他该多疼啊!
“叶儿,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再掉眼泪。纵然是我,也不要轻易掉眼泪。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
这三个字说出来尤为艰难,白玉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碎了一般,是比清除腐肉更甚百倍的痛。
不能陪她到老,简直是对他的极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可是却依旧不能白首,只是这一次,他要走在她前头了……
“你不会有事,你若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白玉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浮珣给捂住了。
“不要说傻话叶儿,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他无奈地摇头。
“白玉仙,你休想!黄泉碧落,你躲不掉我!”
不等他说话,她猛地低头便是一吻。
这吻深沉而又绵长,但是她眼角的泪却更加汹涌了。
寂静的夜里除了蜡烛燃烧的声音,似乎还有……泪落的声音。
这一夜白玉仙只醒了半个时辰,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叶浮珣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床前,嘴角还有被亲过的痕迹,可是她的心却如这沉沉黑夜,寂冷如水。
直到太阳的光辉铺满整个房间,她才觉得自己僵硬的关节温暖了一些,身上也回了一些温度。
“你和大哥的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御医会坐在你们后面的马车。”
“嗯,你有心了。”她知道萧昀晨必然会安排的周到,这些事情不必要她费心。
“对了嫂嫂,昨夜我去了方玲的房间,方玲说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手上有一条帕子我拿过来了。”说着萧昀晨从衣袖里拿出一条丝质的帕子递给叶浮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