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珣依旧笑着,“妹妹哪里的话,瑶妹妹跟着宁妹妹自然是耳濡目染的,宁妹妹好好调教才是。”
她想撇清关系,叶浮珣偏不让她抽身,李安凤笑容凝固,然后福了福身,自觉得十分讨没趣的离开了。
李安彩觑着素来刁钻的两个妹妹如此灰溜溜的离开,恨不得拍手称快,“珣姐姐,痛快,这两个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来招惹我,你没看到她俩走时候的表情,太痛快了。”
叶浮珣笑着握着她的手,“你何苦让她们这般挖苦你?”
李安彩无奈的摊手,“母亲也常说我,我从小同她们性子不同就被她们孤立,唯有二叔父家的大姐姐愿意和我一起,但是大姐姐性子沉静,素日里也很少出来,她们虽欺负不了我,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叶浮珣有些心疼,“既然你同她们性子不同,不理她们就是了,我瞧着她们说话含沙射影的,你和她们接触,也是为难你了。”
李安彩和叶浮珣并肩走着,“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好在我是大房嫡女,她们再放肆也不敢太过分。”
叶浮珣默默应着,她肯帮李安彩说话也是因为同病相怜,只是李安彩很幸运,还有福气活着,可是叶浮珣已经早就不是叶浮珣了。
翌日一早,李安彩把叶浮珣从被窝里拉起来,梳洗打扮,叶浮珣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李安彩倒是精神的很,看着琦玉给她挽发笑了笑,“姐姐看来还不适应早起,自从哥哥定了亲,母亲每日都要忙,我也不许睡懒觉,即使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要起来。”
叶浮珣看着李安彩托着腮一脸忧愁的样子忍俊不禁,“当然了,亲哥哥成亲,有好多事要忙呢。”
李安彩突然来了精神,“对对,就是因为我要有嫂子了,珣姐姐我和你说,那个新嫂子为人特别好,她还教我投壶呢。”
叶浮珣故意逗她,“嗯,在妹妹眼里,教你投壶的都是好人。”
樊氏精致妆容被一层薄汗覆盖,她看了看精疲力尽的叶浮珣,蹙了蹙眉又看着李安彩,“你不许带着你珣儿姐姐乱跑,你自己胡闹就算了,万一你珣儿姐姐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李安彩一看平日里惯用的伎俩被发现了,立刻柔弱无骨的坐下,“哎呀母亲,您说什么呢,怎么会呢,彩儿有分寸的。”
樊氏眼看着拜佛时辰快要到了,便只好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小厮跟着,一会我下山必须要看见你,不然——”
“把我的腿打断,母亲就放心吧。”李安彩接上话,樊氏摇摇头,又继续爬山去了。
觑着樊氏走远,李安彩拉着叶浮珣坐在山路两侧的石头上乘凉,叶浮珣开口,“看来你不是诚心来礼佛的。”
李安彩掩嘴笑,“姐姐,你傻不傻啊,我们多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逛自己喜欢的了,礼佛只是个幌子,我每次都用这个由头出来,不然母亲怎么可能同意。”
李安彩熟稔得从丫头手里接过两顶长帷帽,各自戴好以后,李安彩牵着叶浮珣的手往山下走,“走,姐姐,我带你去看看晋州城。”
晋州成到底同大都没什么本质区别的,商铺林立,摊铺遍地,都是难得的景象。
“姐姐,来,尝尝这月梅酥。”叶浮珣捻起一块放在嘴里,入口即化有一种棉花糖的感觉,“好不好吃?月梅酥可是晋州的特产,姐姐在大都吃的都不地道,只有用晋州本地的月梅那才是真真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叶浮珣点点头,“来之前听过晋州月梅很是著名,而且果期极短,过了这个时期味道就不好了。”
李安彩笑着,“姐姐一看就是做了功课,是这样,姐姐来的正好,如今漫河两岸的梅子熟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吧。”
月梅生在晋州漫河两岸狭长的岸堤上,漫河之景又称的上晋州一绝,叶浮珣想了想点了点头,刚好去长长见识。
从崇山到漫河着实有些远,下了山二人便坐了马车,摇摇晃晃到了漫河边已然接近晌午,李安彩打了帘子望了望,“姐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下了车叶浮珣才知道为何漫河景色为一绝,两岸月梅花纷纷落下,微风吹拂恍若人间仙境。
李安彩看着不远处的街边,“一品居的十里香酒远近闻名,我带姐姐去看看?”
叶浮珣还沉浸在美景里,听她这么说低低应了声,“好。”
一品居二楼的雅阁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李安彩熟稔的点着菜,“姐姐初来乍到定然不知什么好吃,妹妹自作主张点几个晋州的招牌,姐姐以为如何?”
“当然好。”
叶浮珣看着外边的景色,忽然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伯颤颤巍巍的从远处走过来,接着后边还跟着几个妇人并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和这景色有着极大的违和。
叶浮珣盯着他们开口,“这些人,是难民吗?”
李安彩闻言探出头看了看,然后可怜般的点点头,“是,黄河水灾,黄河附近的一些老百姓都向通州晋州这边来逃难,搞得民不聊生。”
叶浮珣蹙了蹙眉,“官府没有赈.灾吗?”
李安彩鄙夷一笑,“哼,赈.灾?象征性的开仓放粮,没领几个就说没粮了,官家或许还有赈.灾之心,可这粮草有没有到百姓手里,就难说了。”
眼看着小二来上菜,叶浮珣拉住李安彩示意她住口,而后又望下楼外的方向,一时间有些悲凉,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安彩给叶浮珣倒了碗酒,“好了姐姐,别看这些了,终究是有心无力。”
叶浮珣一时有些唏嘘,李安彩说的没错,再可怜再痛心,也是无能为力。
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每一处神经,叶浮珣剧烈的咳嗽,李安彩笑着,“姐姐,你不是不能喝酒吧?”
叶浮珣赶紧吃了一口菜缓解,“你倒是知道别让我喝呀。”
李安彩忍俊不禁,“姐姐慢些,这十里香后劲极大,你现在这般喝不消一刻,就该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