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周雨珊看着睡着的女儿,鼻头泛起了酸楚,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这些年来她遭受了苦楚,周家的不待见,梁家人各种奚落。
她所谓,早就看淡了。
但女儿呢?
女儿是无辜的,她有什么错。
出生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亲爸,在她心里梁博就是自己亲爸。
可梁博已经不在了。
年仅五岁,她想要有一个爸爸,这要求过分吗?
周雨珊掩嘴抽泣,到底该怎么办。
接受宁天辰吗?
她翻出了一张老张片,看着上面那个六年来没有任何消息的男人。
对他,有爱,也有恨!
也许这个人早就将她忘了吧,更不知道有一个女儿。
她的苦苦等候还有意义吗?
视线模糊了眼眶,周雨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现在这个错误还需要女儿来买单。
“你不会回来了,对吗?”
她拿着照片,手却在颤抖。
过了很久,她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笔,将照片上那张脸给划掉。
女儿还小,需要一份父爱。
她不能这么自私,为了一个不可能有的结果,让女儿一起承担这份苦楚。
“叔叔,你来追我啊,咯咯咯~~~”
小依洛翻了一个身,吧唧着嘴说着梦话。
抚着女儿的脸蛋儿,周雨珊泛起微笑,心里似乎做出了决定。
翻开电话簿,漫无目的的滑动,最终却定格在了宁天辰的名字上。
犹豫了很久,她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着,没人接听。
他应该已经睡了吧。
就在周雨珊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雨珊?”
“嗯。”
“怎么了?”
“你……你睡了吗,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呢,刚在阳台抽烟。”
“哦。”
周雨珊欲言又止。
电话打通了,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可以聊聊吗?”
过了很久,周雨珊才开口。
宁天辰笑道,“当然可以,想聊什么?”
“聊……”
周雨珊紧抓着电话,“依洛似乎很喜欢你。”
“那鬼丫头贼着呢。”
想着鬼精鬼精的女儿,宁天辰就忍不住笑。
“那个……我……”
周雨珊犹犹豫豫,“我……宁天辰,我爱着一个人,可他走了很久很久。”
“然后呢?”
听到这些话,宁天辰心中一紧。
“六年了,他应该已经忘了我,可我还那么傻,傻傻在等他回来,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呵呵。”
从电话里,宁天辰听到了哭声,心里好痛。
“依洛是他亲生的。”
周雨珊长吐了一口浊气。
“那……”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心里很乱,我……”
“好!”
“你周末有时间吗?”
“有!”
“我想带依洛去散散心,如果不会打扰到你……”
“好。”
“时间不早了,睡吧。”
“好,晚安。”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
……
“叔叔再见,妈妈再见,爱你们哟。”
清晨。
两人一起送小依洛到了幼儿园。
“慢点,这丫头。”
周雨珊回头,见宁天辰看着自己,脸颊微微多了几分红晕。
“那个……我要去上班了。”
“我送你!”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都想着昨晚那个电话。
“到了。”
“啊,哦。”
周雨珊急忙抓起了包包。
“雨珊!”
在她下车之前,宁天辰叫住了。
“嗯。”
周雨珊显得有些紧张,她期待宁天辰说些什么,又害怕他说些什么。
昨晚在电话里,她没有保留。
至今心里都还装着那个人,她需要时间,贸然的接受宁天辰,对他不公平。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话,周雨珊浑身僵直。
是啊。
虽然只是如果,可要是那个人真的回来,她又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
周雨珊摇着头,双手用力揉着脸颊。
“他真回来了,我替你教训他,六年来不管不问,连女儿也不尽一份责任,他不配。”
这样骂自己,兴许能减少一点罪恶感。
他好想什么也不顾,大胆的告诉周雨珊,他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可他不敢。
他在彷徨,也在害怕。
他害怕一切说穿了,周雨珊彻底将他视为陌生人。
这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更合适的机会,而不是现在。
“他不会回来了。”
周雨珊摇头,那双美眸再次变得明亮,被水雾所萦绕。
“宁天辰,谢谢你。”
缓和了情绪,周雨珊挂上笑容,“依洛多了一个干爸,她会很开心的。”
干爸?
等宁天辰回过神来的时候,周雨珊已经下车走向了公司大楼。
他不禁苦笑。
这是变相的接受了他吗?
点上一支烟,宁天辰看着周雨珊的背影,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应该更加主动,将六年前的宁羽给打败。
对啊。
等周雨珊放下过去,彻底接受了他,即使知道了他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顶多就是挨一顿骂。
就算现在的隐瞒是一种欺骗,就算有着一种虚伪的成分,最少,他的心没有变。
“宁羽啊宁羽,你自己作的孽自己来偿还。”
恍惚之间,电话响了。
“王座,人送回去了。”
“嗯,知道了。”
……
林家。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林永堂急疯了。
发动了整个家族的力量,都没能找到儿子,甚至没有任何消息。
那个叫宁天辰的人好大的狗胆,公然抓住了儿子,那是彻彻底底不将林家放在眼里。
“家主!”
门被撞开,看到林永堂那难看的脸色,下人急忙行礼,“对,对不起。”
“什么事?”
林永堂心里窝火,整个晚上都不能眠。
两个儿子,万一真的出事怎么办。
“小少爷……被人送回来的,只是……”、
下人犹犹豫豫,冷汗直冒。
“说!”
“您,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没用的东西!”
林永堂撞开了下人,急匆匆的离开书房。
厅堂。
当林永堂赶到的时候,瞬间被怒火填满。
大厅内放着一口棺材,儿子双目无神精神涣散,只留下一丝呼吸,身下还有干涸的血渍。
在棺材里还放着一物,那是从儿子身上切割下来的。
“好,姓宁的,你很好!”
看到这里,林永堂双眼几乎要喷射出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