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悦纤纤纤素手在作业本上如草上仙一般翻飞,我坐在阳光下的树荫里啃草,春光明媚,正好靠着大树发呆,怎么能将如此美好时光浪费在写作业上?再说是全校上下公认的校花自愿提供写作业服务,我哪有如此不识脸面拒绝的道理?
一身校服的洛悦纤侧腿坐在草地上,埋头苦干,长发盘在头顶,后背的头颈象天鹅一样曲着,作业本摊在短裙遮着的两条紧贴在一起的大腿上,一地野花野草则在她露在外面的光滑纤细小腿边竞相争艳,这一幕场景实在叫人流鼻血。我却一脸无聊地专心嚼嘴里的一根草。
谁都知道她不过是想通过我接近纪屺寒。
至高校董突发奇想,组了一个尖子班,德智体美劳全面考核入班,纪屺寒这类有容有德的全优生自然高票入选,而中途插班的我则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正好挤入,我们这班人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整天参与各种名义的培训,成功被校方与大众隔离。
参加尖子班的学生都很自律,唯我除外。
能逃的课我是一定会逃的。
尖子班的学生也都很高冷,能不理的人都不会理睬。
我很随和。
要传个字条什么的,只能通过我。
作为校花的洛悦纤不幸没有入选,道理大家心知肚明。
如果入选的大部分是校草,你说插一朵花在里面会怎么样?
所以说她现在只能认真地帮我写作业。都说男人认真干活的样子很性感,女人埋头苦干的模样也一样动人,尖子班的作业超难,连洛悦纤都皱起眉头,我自己做,岂不是难为自己的脑细胞?
这片草地偏僻,逃课最怕被值班老师抓住,再说还是代做作业,这要是被人逮住,我和她的日子都会很难过,不过就这么偏的地方,偏偏在上课的时候会有学生路过,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一裙两裙,小女生很会装样,把啦啦队排练当挡箭牌,不好好排练,三两成群,窃窃私语。
我才懒得理她们在嘀咕什么,洛悦纤在,她们也只敢远远地看。洛悦纤作业做完,低着头象做贼一样偷偷把作业本递给我,里面夹了一张字条,我把本子一卷,看也没看就走了。身后的吵吵声越来越远,洛悦纤自有办法把她们挡住,这要是人人都赶上来传一张字条,我就直接退学,转行做收费快递了。
回到课堂,正好赶上下课铃响,我把作业本交给值课老师,他瞪我一眼,“厕所上了一堂课?”
我耸耸肩,懒得解释,人不能拉肚子的吗?
他把作业本打开检查。
我趁那功夫拦住正要走出课堂的纪屺寒,把折成一朵花的字条塞在他身上。八壹中文網
纪屺寒一把抄住往下掉的字条,眼光复杂地盯着我看,刚开口想说话,就被值课老师打断了。
我不知道这些字条是没有抬头和落款的,日后给我找了很多麻烦。
“这作业是你做的?”值课老师用一种高级探员才有的眼光死盯着我看。
我毫不惭愧地点点头。
洛悦纤的字体隽秀优美,为了防止别人看出端倪,故意搞得很潦草。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字迹要工整,字迹要工整,你这个样子我们做老师的怎么看得懂?我们不是医学院,不是医学院!”值课老师吼完了,招手把一边看热闹的副班长叫过来,帮他搬着一摞教材,走了。
我满不在乎地跟在他们后面出门,写字?这年头谁还写字?谁让校董迂腐,不给用终端,否则掌中机上输输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谋杀大树做成作业本?
纪屺寒站在外面没有走。
像他这种长相挺拔俊美,学习游刃有余,体育出类拔萃,态度高高在上,追求者在后面排队的人物,我是避之不及的,看到他的眼光追过来,我就找了个背道而驰的方向脚底抹油。递字条交换作业的这种买卖我是会一直坚持的,你有意见,直接找写字条的人去说啊,找中间人传话,除非你答应代我考试。再说有种你可以不接字条啊,字条接触过你的身体再掉地上就不关我的事了,干嘛急巴巴地去抢?洛悦纤这种要面子的女孩,被揭穿一次怕是要闹退学的,你若摆明态度不甩人家,她还真能赖着你?最烦这种故意做姿态吊人胃口的伪君子,无论男女。
我气哼哼地走自己的路,完全忽略了另一道探视的目光。
纪屺寒的事情还没告一段落,我又被寝室事件搞了个措手不及。
至高全校集体公认的校草有三根,一根是纪屺寒,一根是五一班的班长。
五一班本来是不存在的,尖子班一组就出现了,德智体美劳五项全能第一,这是校方版,学生里还有六一、七一、十一等称呼,就看评判标准有多少了。这样一个班,选谁做班长当然是个问题,考核成绩是多少是一回事,也得要人人都服才行。
副班长,以下简称二班长,就是个为人民服务角色,没人争,校方钦点了一个。
正班长,那个是真管人的,选谁可不是学校说了那么简单,我不做他不做都没关系,谁做的我不服我可以不理你,说话当你狗叫,你还能用抢指着我脑袋逼我不成?
所以五一班这个班长除了成绩超优外,特腹黑,谁落他手里都能被他整得服帖,他还不带动手,都靠斗智。他视力超优,偏偏爱戴平光眼镜,青发深眉,面相高贵,气质纯净,举止优雅,神态冷峻,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就被他一脸童叟无欺的年轻骗了,以为他就像一副大户人家高高挂着的精致壁画一样触碰不到,只要远远欣赏便与人无忧,谁知道这幅壁画经常会自行走出来找人麻烦。
我自问洁身自好,很自觉自律地不找麻烦,不知怎么招惹上他了。
这一晚上他突然睡我屋里来了。
学习寝室大检修,为了不影响住宿,房间轮批翻新,没排到位的寝室入住率翻倍,也就是说原本住多少人,现在再多住多少人,校方负责加床。
他招呼也没打,一到熄灯点就推门入住,抱着被子直接就躺我床上了。
我是夜猫子,从来不按点入睡,正靠在床上翻掌中机。他很自律,躺着就直接闭眼。我下意识就打量上他了。我和他没打过近距离交道,也没留意过他的长相,这人平时老带着样子普通的眼镜,看不清眼睛,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想也没想就自行打量上了,果不其然,那对眼有妖啊,双眼皮密睫什么的通常俊男都有的细节我就懒得重复了,这小子超长的眼线上竟然自带天然眼影,眼角那抹惊心动魄的妖红,分明就是那个什么历史人物公子孑的再现么。那个什么公子孑,史书上明说了就是个妖孽,几次三番被人暗杀,几次三番又转生,搅得颂汤都灭国了,难怪要遮遮掩掩,我还好心猜测他故意装老成,原来真的有古怪啊。
我正端详得兴致盎然,琢磨得毛骨悚然,他突然就睁开眼怼了过来。哦塞,这人还带第六感的吗?我赶紧避开,这一对照过来的不是勾魂灯,也是灭魂灯,千万不能对上了。
他警告完毕,转了个身,把背对着我,继续睡。
我c,我这床是大了些,外面那一半不用,那是给我自己晚上做清秋大梦需要施展拳脚滚蛋时留的空间,不是留给别人躺着的。不错我住的是单间,但再放张床的空间绝对是有的,没必要给学校省张床吧?
我总觉得这小子要搞事。
头两天晚上我就没好好睡,第三晚实在撑不住了,终于还是睡过去了,这一觉不知为何特别地沉,好像被人压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不对,不是好像,确实是被人压住了,我的意识从梦境中挣脱出来,身体的真实触觉与梦境逐渐合二为一,身上压了人不说,嘴唇上还有什么在碾着,虽说触觉不错,我下意识里一脚就踹了上去。我踹,什么人这么不要命,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一脚踹完,我就醒了,睁眼一看,原本躺在外床上的班长现在躺在地上,这一看,四眼就对上了,他一副才醒过来的样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情形,大概明白了我踹他的原因,是他挪了窝,我可没动弹过,他眼里的恼火一闪而过,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爬起来,一声没吭地抱起被子就走了。
估摸着他一辈子也没今晚这么狼狈过,偏偏还不能当场发狠,这仇怕是就这么结上了。
我嗅了嗅,屋里好像有迷迭香的气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黑乎乎的屋子看上去和平时的夜晚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窗台一角有一小撮香灰,把窗台都熏了一条黑印。是谁这么好兴致,这么晚还来替我熏屋子?怕是哪个被班长整惨的人借机报复吧?
我极其随意地推测了一下,当作自我安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终于,这张大床又是我一人独有了。
这一学期注定是多事之期,还没等我有机会把我和纪屺寒与班长之间的恩怨摆平,另外一个麻烦人物又要转入至高。
这人一来,我就开始了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之间求生存的愉快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