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赫尔的胜算本来就不大,难得现在民气不断上涨,要是出了差错,极有可能挽救不及,把大好机会错过了,情愿保险,也不要冒险。”
“退一步来说,就算这人没有异心,有人要拿他做文章,留着他就是个麻烦。”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赫尔,你可不要因为他救过你就犹豫啊,当断不断,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你可不能一错再错,这一次你再让民众失望,以后就再没有补救机会了。”
“不要怪我多疑,这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巧和你一起被救了,我看他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
“别说了,”叶拉赫的声音响起,“就算你们说的没错,现在也不是说换就换的,,,”
忍到这里,叶拉赫终于伸手按了终止键,嘈杂的声音顿时静止下来。磁碟里播放的声音,都是他智囊团的成员,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卡拉家族借给他的高级顾问。
他把磁碟从机子里拿了出来,一折为二,他的脸色很沉,没有说话。
“这么沉不住气?”我并没有生气,反倒一脸没事人的样子问他,“不听完,你怎么知道送这个来的人有没有留什么线索在后面呢?证据销毁了,你准备怎么追查幕后指使人呢?”
叶拉赫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后悔之色一闪而过,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研判,“你不打算和我拆伙吗?”看那样子,他刚才已经放弃解释来龙去脉、取得我谅解的努力,准备被我臭骂一顿,拆伙走人了。
“有人要离间我们,我意气用事顺了他的心意,不是很蠢吗?你要蠢我没办法,管好我自己我还是能做到的。”我一脸平心静气,“你不主动拆伙的话,我没这打算。”
“你一点也不生气?”他一脸怀疑。
“有什么值得生气?那天出的事,很容易让人联系上我,你的智囊团,当然应该从有利你竞选的出发点考虑最合理的安排,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才觉得有问题。我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如今的情形下,不管我是不是幕后指使,再让我象以前那样风光,抢你的镜头不说,还给敌人送子弹,让我隐退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我只是很有兴趣知道你的经济顾问会如何安排以后的筹款工作。”我拿起桌上的酒杯,悠闲地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接着说,“如果你的目的是竞选成功呢,我举双手赞成现在就拆伙,因为我对竞选不感兴趣。如果你的目的还是找到纳格兰,我觉得你该支持我继续风光下去,让那个在后面跳脚的人早一天露出真面目。”
叶拉赫的脸色平静下来,带着深思的神色问,“你是说后面支持闹事的人可能和纳格兰失踪有关?”
“总算你还没笨到没救的程度。”我露出孺子可教的宽慰笑容,“我不确定,只有查到了人,才有可能知道有没有关系。”
叶拉赫指尖无意识地翻转着那张已经折断的磁碟,眼色深沉地看着我,没有接话。
我没有闪避,神色自在地回视着他,等他开口。
我们就这样诡异地对视了一阵,叶拉赫才开口打断沉默,“你确定今年才十八?”
“不然呢?”我忍着摸一下自己的脸、感觉一下是不是这几天突然见老的冲动,一脸老成持重地接着说,“人的心理年龄和实际年龄并没有关系,这和经历有关。”
他依旧审视着我,好像要试图从我脸上查看出我的经历来。
“有兴趣知道,你可以去问路佳亚啊,今天时间还早。”我好心提醒他,顺便给路佳亚制造个机会。
叶拉赫带着那张已经销毁的磁碟离开了露台。
我有些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连销毁了的磁碟也不肯留下,好像怕我拿去修复。好奇心害死猫,如今的情况下还是不知道的好,要是他真说了什么能触动我心思的话,因此起了嫌隙,不能合作的话,寻找纳格兰的机会就算泡汤了。目前来看,依靠叶拉赫是唯一能追踪纳格兰下落的途径,我必不能被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打了岔。
谈话第二天叶拉赫就把智囊团的成员都拉回了独立屋,就职典礼以后,他应该是另外新成立了据点,除了晔常昇,那些来往频繁的核心成员统统没在独立屋里出现过。他当着那些核心人员的面,让晔常昇把我请了过去,团团坐定,宣布了一句话,“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一起商议。”
看来磁碟事件他已经给在场的人交代过了,他话说完,那个老头就接口说,“小伙子,我们对你有些误会,难得你不计较,这年头象你这样看得清稳得住的年轻人不多了,我们都得好好向你学习啊。”
“哪里哪里,过奖了。”我赶紧谦虚,“是我见识浅,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向在座各位学习取经,高兴还来不及,以后还要靠各位多多带契,你们不嫌弃我就好。”
这一日散会之后,叶拉赫显然心情很好,神情间一直保持着的那丝戒备消失无踪,难得一见的轻松愉快,他让晔常昇泡了两杯香浓的咖啡,请我小坐。
我透过咖啡袅袅的香气打量着他,他究竟在路佳亚那里打听到了什么,居然消除了一直以来对我的疑虑。
他没看我,只是吹着咖啡,微微地笑,“你一定以为我昨天听了你的话,去找科马路佳亚打听你的底细去了。”
“不然呢?”我没否认。
“我早就说过不会利用她,怎么可能去联络她?”他收起笑容,侧头扫了我一眼,“我是误会了你,你何尝没有误会我?”
“有吗?”我反问,自信没有错估过他。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和黑帮合作,就是为了利用他们查找纳格兰的下落?等找到了人就会把他们一脚踢开?”他问。
我扁了扁嘴,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件事我不解释,反正以后你会明白,科马那里我一早就把话和她说清楚了,她要和你保持联络打听我的情况,这是她和你的自由,我不能禁止她的自由,也不会阻止你和她保持联系。但我一直遵守着不利用她的原则,我没有联络过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你真关心她,就该劝她早早放弃,不要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他一口气不打岔地继续说,“我有我为人的原则,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即便日后我真有机会当选,我也不会动用和利坚的国有资源为我私人谋福利,我只会利用我的个人资源。”
我撇了撇嘴角,没有接话,大话谁都能说,一个人的品行究竟如何,要看行动。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和你解释一下,那张照片,不是我问老夫人要的,是她老人家主动交给我的。”他说。
我抬眼看他,这事我没深究过,如果不是叶拉赫的意思,清君临怎么会想到把那张照片交给叶拉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