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成了武才人,突然又被封官。
黑娃没什么实感,放眼望去,满地都是跪着的人。
都做一年奴隶了,一下翻身成了贵族,黑娃反而不习惯了。
黑娃问:"这延尉是做什么的?"
尉缭说:"掌管全国刑狱,弹劾大臣,监管官吏,可面见陛下,为民申冤。"
黑娃脑子里轰的一声,很惊讶。
我去!
这官职真高啊!
相当于,全国司法部部长+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最高检察院检察长+监察委员会委员长。
如果真能为民申冤,等于还是个全国民意代表啊!
秦始皇见到我,都得让我三分吧!
民兵们躁动了起来,他们激动的看着黑娃。
"面见陛下,为民申冤!"
"大人!"
"您能帮帮我们吗?"
"东昌县的很多人都被徐氏父子杀害!"
"民怨沸腾,又无处可申,我们才准备造反的!"
萧何眼含热泪,他激动的对黑娃说。
"这些年,朝廷先后给徐满良拨了三千金。"
"用来雇佣劳役,修筑驰道,巩固河堤。"
"徐氏父子不想给劳役发钱,便将劳役杀光灭口!还向朝廷谎称是天灾所致!"
"数千冤魂在东昌泣血啊!"
说到这里,民兵们抑制不住感情,纷纷落泪。
事情败露,徐凖被吓到浑身发抖。
贪污这么多钱,杀害这么多庶民,可是要被灭族的!
他已经必死无疑了,那至少保住家里其他人!
徐凖大喊:"空口无凭!"
"你们污蔑我们!"
"朝廷的钱,我父亲分文未取,全发给劳役了!"
"你们说死了上千人,那尸体在哪里啊?"
"一群刁民夺了我的家宅,你们都应该定死罪!"
萧何愤怒的说:"死到临头了,你还想抵赖!"
"我知道,你家有本账册,记录了这几年你们贪污的数额!"
"先生!好好搜索这里,一定能找到的!"
黑娃忽然想起来了,之前跟踪徐凖,听到他和他父亲对话。
说账册藏在仓库第三物架的背后。
徐凖大笑起来:"你们尽情去找吧!"
"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徐凖很自信。
账册藏的地方非常隐秘,就算他们把房子全拆了,也找不到!
黑娃说:"行!"
"你们去仓库,第三物架背后有个暗箱,账册就在那里面。"
"啊?你怎么知道的!"
被光速打脸的徐凖,不可置信的盯着黑娃。
黑娃耸耸肩,故作神秘的说:"无可奉告。"
萧何喜笑颜开:"先生,真是神机妙算!"
"快!"
"我们去找账册!"
萧何带着几个民兵跑去了仓库。
嬴政也很意外。
他早就知道了徐满良贪腐。
也知道他杀害了很多庶民,假报是天灾。
这些日子,派出了无数的密探,就是想调查清这个事情。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找不到徐满良的账册。
没有铁证,朕也不能治他的罪。
这黑娃是怎么找到账册的?
难道他仅凭一己之力,一边比赛,一边暗中调查徐氏父子?
想到这里,嬴政对黑娃又多了几分欣赏。
一天到晚,吃喝玩乐一样都不落。
但心中装着天下,还能把事情办成!
真是个奇才!
朕封他做延尉果然没错啊!
有他掌管刑狱,定能平复天下的冤屈,保大秦国长治久安!
萧何抱着一大堆竹简跑过来。
"找到账册了!"
"三千金,每一笔何时入账的,都有记载!"
嬴政说:"很好!这下人证物证齐全了!"
徐凖气急败坏:"只是账册而已!"
"你没有人证!"
"也没有物证!"
"你不能定罪!"
尉缭拔出剑,架在了徐凖的脖子上,徐凖吓的跪倒在地。
尉缭呵斥道:"大胆!谁准你在此无礼的!"
"没事。"嬴政摆摆手,尉缭收起了剑,但依旧杀气十足的盯着徐准。
嬴政说:"他不是要人证和物证吗?"
"走!去河岸!"
一行人向河岸走去,黑娃骑着马,凑到嬴政的身边,小声说。
"厉害啊,兄弟!"
"你在军营里混的风生水起,顺便还破了冤案。"
嬴政说:"没有你厉害。"
"三场比赛,场场精彩。"
"还能找出徐满良的账册。"
黑娃笑了起来:"害!我那是运气好!"
"对了,你找到的人证和物证是什么啊?"
嬴政看着黑娃,似笑非笑:"以你的智慧,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何必问我呢?"
黑娃一愣:"我真不知道。"
拍拍黑娃的肩膀,嬴政说。
"你啊,本事大着呢。"
"在我面前就不用影藏实力了。"
"我都知道的。"
黑娃有种不详的预感。
完了!
我兄弟和萧何走上了同一条路!
都在胡思乱想!
智商高的人都有这破毛病吗?!
来到河岸边,现在已经是初春,原本凋零的树木开始冒出零星的绿色。
刚解冻的河水,潺潺流淌。
嬴政拉紧缰绳,他指着用石头加固过的河岸。
"这里每年春天河水泛滥,淹毁大量的农田,造成饥荒。"
"为此,朝廷拨了钱,叫徐满良雇佣劳役修筑河堤,防止河水泛滥。"
"始皇帝只是想治洪水,保民生。"
"没想到啊,这河堤底下满是冤魂。"
"他想要保护的民,都葬生于此了。"
嬴政眼神阴翳起来,他挥了一下手。
几个侍卫拖着一个老人出来,他就是徐满良,东昌县令,徐凖的父亲。
一起被带的还有三娘,县丞徐善。
他们惊恐的跪在地上,嬴政冰冷的俯视着他们。
黑娃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
那是刺骨的杀意。
拔刀时,不会留一丝的同情,完全暴虐的杀戮。
嬴政命令:"带人证,白河乡三老,李穗,上来。"
两个侍卫带上来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翁,他神情恍惚,痴痴傻傻的笑着。
"李疯子!"徐凖质问。
"一个疯子怎么能当人证!"
嬴政注视着李穗,开口道。
"我听到你在城门唱的歌了。"
"碧绿的衣裳。夏天穿!"
"橙色的花儿。有芳香!"
"愿君在东回望我。情真意切等君来!"
"邀君一起看东昌。报出白河无人还!"
"每句话开词连在一起是。"
"壁夏橙有愿情邀报。"
"也就是,陛下臣有冤情要报。"
嬴政走到了李穗的面前,俯下身子,和他对视。
"作为白河乡大疫唯一的幸存者,你真的疯了吗?"
李穗停止了痴笑,他双眼平静如水,端正的跪好,两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物。
恭敬对嬴政行大礼。
"大人,三年了,我一直在等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