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以前最疼我了,你现在变了好多,我五岁想吃鱼,你二话不说下湖给我抓,呜呜呜呜,”
沈大队长尴尬的挠挠鼻尖,抓鱼那次他有印象,秋天正是鱼肥的时候,
村里好多家都出去抓鱼,不管个头大小,数量多少,每个人都有收获。
就他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偏偏一条抓不到,小妹坐在岸边哭的嗓子都哑了。
以前兄弟几人都疼小妹,家里有好吃的都是小妹的,谁都不敢跟她抢,要是抢了小妹的东西,她能从天亮哭到天黑,还要挨爹娘一顿打。
后来成家立业了,有自己的日子,总不能放着女儿儿子跟原来一样事事紧着小妹。
沈大队长耐着性子哄,“好了,天不早了,快回去吃饭吧,一会爹娘又该等急了。”
哄小孩的话对沈盼盼早没用了,她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的说,
“我就是要嫁给周杨,他不愿意娶我,三哥,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他要是不答应,你就扣他工分。”
沈大队长:“……”
沈迎舟:“……”她真的好委屈啊,她真的好可怜啊,
沈迎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
尽管她心里笑的宛如一条恶犬,但是面上却是与沈大队长同样的愤怒!
沈大队长铁青着脸,沈盼盼是家里老幺,他虽说出去当了几年兵在家待的时间短,但也是打心眼里疼这个妹妹的。
今天一看,爹娘真的将小妹惯坏了,肆无忌惮的说让他扣周杨工分,工分是说扣就能扣的吗?队里训人的时候用工分威胁不服管的人,
实际上只要活干的到位,从来不会扣工分,工分算的是年底发多少粮食,真正要扣了还不闹出人命?
若是这话在众人面前说,他这大队长的位子只怕坐不稳了。
“工分是说扣就扣的吗?你干一天活,不分青红皂白被人扣工分你乐意?
哦!对了,我忘了爹娘从来没让你赚过工分,
今年农忙的时候你给我下地干活!一天都少不了,
爹娘若是不同意,我断了年底给他们的粮!”
这个年代强行分家的代价可不小,他跟张兰花从老沈家分出去的时候几乎净身出户,
不仅如此,还答应每年给沈老太100斤粮食,
好在他们出来后日子越过越红火,不然非得饿死两个小的。
骂了一大串,沈大队长还不解气,又威胁道,“以后再敢胡说八道!我找人用大针缝了你的嘴。”
这下不得了了,沈盼盼从小到大没听过三哥这么跟她说话,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推门跑进院子里了。
沈大队长跟闺女走远了还能听见沈盼盼跟沈老太告状的声音。
沈迎舟毫不客气跟沈大队长还原了沈盼盼做的蠢事。
期间添油加醋,将周杨和王雨荷摆在弱势地位,沈盼盼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她爹只能站在周杨和王雨荷那边,帮沈盼盼就是找死。
不告状等着沈大队长被撤职吗?她还想参加高考以后做大事赚大钱呢,她爹出了问题,她能捞着好?何况原主还有个弟弟以后要参军,政审多严格,可不能跟沈盼盼有牵扯。
沈大队长听沈迎舟说小妹公然在村里人面前说要让他给周杨分最累的活,给最低的工分,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念及沈迎舟还在,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放心吧,爹会在大队公开宣布,咱们早就跟老屋分开了,我沈老三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工分该赚多少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明儿个我就公开记工分的标准,互相监督,看谁敢说我以权谋私!”
沈迎舟乖巧答应,让她爹留个心眼是好的。
两人刚进院子就听见她娘的声音了,
“老娘让你别跟沈盼盼一起玩,你就要去,脑子里糊屎了,早晚有一天要被她害死!”
张兰花拿着锅铲嘴皮子翻的利索,“死丫头!光长脸不长脑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蛋!”
骂了一通还觉着不解气,手指头戳着闺女额头,唾沫横飞,“以后再敢跟沈盼盼一起玩,老娘给你腿撅断!”
沈迎舟低着头不敢顶嘴,原主娘是书里少有的明白人,
早些年沈老太天天在沈迎舟和沈盼盼耳边念叨,念书没用,女儿家找个好男人嫁了才是正经事。
沈盼盼念完小学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学校了,早上太冷不想起,也不想做作业,
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原主上完初中也闹着不上了,被张兰花拿着棍子一顿抽,谁劝连带着抽谁,打那以后原主再不敢提不上学的事了,学校功课学的认认真真,丝毫不敢马虎。
闺女低着头乖乖认错,又黑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吧。
张兰花舍不得骂闺女了,开始骂沈大队长。
“每回都因为你家沈盼盼耽误事,那丫头就是个扫把星,沾着她准没好事,费了老鼻子劲才分了家,眼看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你一天撅着腚欠欠的要管,早晚要完蛋!这家干脆散了算了!”
“小时候全家当祖宗,长大了就等着那小祖宗祸害全家!”
当着孩子的面,沈大队长不好说什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啥来,媳妇说的也没错。
他媳妇嘴巴越来越毒了,刚结婚时温温柔柔的多好。
这话幸亏他没说出来,要不又是一顿骂。
张兰花算是看开了,人要是不厉害点,什么都护不住,她从沈老太身上吃亏太多了,
因为沈老三要参军前结婚生子,沈家先给老三娶了媳妇,
刚开始村里有人嚼舌根,说沈家老大老二有问题,后来见沈老三真去参军了,再没人敢说什么。
她怀沈迎舟那会是头一胎,沈老三不在身边,她长得软绵绵看着好欺负,婆婆没奶水让她喂小姑子,她看在沈老三的面子上帮忙喂小姑子,
养两个孩子奶水不够,沈老太上吊威胁要换着养孩子,整个一泼皮无赖。
害得她闺女白白受了两年罪,现在提起来她都恨的牙根痒痒,
憋着干啥,有人欺负就骂,骂不过打,村里那些长舌婆子,有点风吹草动就诋毁大闺女,可谁都不敢诋毁她家沈迎舟。
都知道迎舟她娘不好惹,遇事都得掂量几分。
沈老三当上大队长,村里人今天想借盆明天想借碗,要真是个软脾气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沈迎舟进来的时候,原主弟弟沈迎风坐在凳子上盯着饭菜咽口水,
凳子不好好坐,偏要翘起一个蹬脚转着坐。
要是让张兰花看见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沈迎风见她姐回来了,搬着凳子凑在沈迎舟旁边,
刚要说话,就听她娘怒骂,“沈迎风!你这兔崽子!凳子放的好好的,搬来搬去干什么?!弄坏了又要花钱做,当你老娘的钱大风刮来的啊!”
最后一个啊字,仿佛注入内力,震的迎舟迎风姐弟齐齐一哆嗦。
沈迎风跟他姐眨眨眼睛,一会再说。
一家四口狼吞虎咽的吃饭,现在是冬天也没啥好吃的,就是粗粮馍馍就小咸菜,一盆稀稀拉拉的蛋花汤,沈迎舟早饿了,一口气吃了三个馍馍,喝了两大碗蛋花汤。
这惊人的饭量看的张兰花和沈老三心虚,饿着闺女了?
吃饱了,沈迎舟起身收拾碗筷,被她娘一嗓子吼停,
“别动老娘的碗,摔坏了又得买。”
得…沈迎舟也不是很想干活,想着什么时候去给她娘买点润喉片。
这么喊下去嗓子不得废?
沈大队长前脚去大队看粮食种子,后脚沈老太带着沈盼盼来了。
迎舟迎风姐弟两正说着悄悄话呢,
“姐,我听同学说小姑姑去找周老师了,你知道吗?”
沈迎风现在念初中,周杨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放学回家的路上听见刘婆子说他小姑去找周老师了,他早就想找个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