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和沈盼盼愣怔好半晌,终于明白什么叫人言可危,沈老太哀嚎一声,“我家盼盼命苦哟,这都是什么事,分明就是那知青先跟盼盼说话的,勾引了盼盼不认账,这屎盆子咋会扣在我闺女脑袋上?”
“是哪家有娘教没娘养的臭小子说的?我这就找他家去!诋毁我家盼盼的名声,我跟他没完!”
沈迎舟唇瓣弯起,面不改色的胡编,“小孩说完就跑了,没看见脸。”
丧失一门好亲事,沈老太悔得肠子都青了,靠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沈盼盼坐在旁边哭哭啼啼抹眼泪,
吵得沈建国心烦意乱,“行了,别哭了,做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有今天。”
“那你小妹咋办?”,沈老太急忙揪着沈建国哭诉,“咱家可就你小妹一个闺女,你们这些当哥哥的都不管,这是要逼我闺女投河自尽啊,”
沈盼盼双眼通红的盯着她三哥看,“三哥,你不管我就去死,”
沈建国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张兰花状似无意提起,“二嫂娘家不是有人会说媒吗?”
打通任督而脉似的,沈建国一拍脑门,对啊,李秀梅她娘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当即拍板,“我会跟二嫂说一声,让二嫂娘来村里帮着相看。”
沈盼盼不满的噘嘴,二嫂娘家人能有什么好人家说给她,还不都是农村人,她要给城里人,但是眼下不好提要求。
回去路上跟她娘抱怨,“娘,你前儿才打了二嫂,她能给我找好人家吗?”
“有娘跟你三哥看着,她不敢耍小心眼!”
话虽这么说,沈老太心里也有几分心虚,
吃饭时一改往常的抠门吝啬,给老二媳妇夹了一大筷子炒鸡蛋,“秀梅啊,多吃点,这是娘特意给你做的。”
一圈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沈老太抽的什么风,以往李秀梅多夹一口菜都要遭她白眼,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太太给李秀梅夹菜了,夹得还是沈盼盼专属菜炒鸡蛋。
鸡蛋打散放点葱花,放点盐,油锅里滋啦啦煎熟,黄灿灿香喷喷,香的人直咽口水,那菜摆在沈盼盼面前,谁敢夹一筷子立马就是一顿骂。
一家子大人小孩只敢看不敢吃,
李秀梅也异样婆婆的态度,送上门的鸡蛋不吃白不吃,不光她吃,她还给沈老二,大柱二妞每人夹了一筷子,
沈老太面色不虞,嘴巴张了几回还是没说什么。
大丫二丫乖乖吃着碗里的清水白菜,老大一家子都异常沉默,仿佛不关自个儿的事。
第二天晌午,沈建军过来时,老二一家人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嫂,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看伯母方不方便,”
一把抱起二妞颠了颠,沈建国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塞进二妞小布兜里,孩子眸子亮亮的,脆生生的说,“谢谢三叔,”
沈老二瞧着自家闺女笑的憨厚,丈母娘是热心肠促成不少婚事,给妹子介绍对象又不是什么大事,“媳妇儿,这事又不难,我带着孩子陪你去接娘。”
李秀梅横他一眼,就他会当好人,她盼小姑子出嫁盼了好些年,有小姑子在,公婆眼里看不见儿孙,
可回娘家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手里一点好东西也没有,怎么回娘家?
爹娘不说什么,可是家里几个嫂子都长了一双火眼金睛,等着奚落她跟老二,
李秀梅给沈建国添了杯茶水,淡声说,“我回去问我娘有没有合适的,”
“麻烦二嫂辛苦一趟...”
“二哥,我家里还有瓶好酒,回头我让迎风送过来,”沈建国放下孩子,走的时候给沈老二留话。
送沈建国出了房门,沈老二也不跟他客气,“行,算哥以前没白疼你。”
“回吧,我还要去爹娘屋里看看。”
沈老头歪在床边抽旱烟,见三儿子回来了,起身问他吃饭了没,
“吃过了,我娘呢?”
“你娘在大磨盘晒太阳去了,村里的老婆娘都凑在那拉话,东家长西家短的,”
“爹,我过来跟你商量个事,”
沈建国拿了条板凳坐在床边,给他爹点了根烟,慢悠悠道,“盼盼快到出嫁的年纪了,”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沈老头眉毛动了动,“嗯,你娘说了让你二嫂娘家人给说媒。”
“二嫂娘家人答应了帮忙,肯定要来家里看一看盼盼,在村里打听打听她是个什么品性,”
谈及闺女的名声,沈老头火气噌的上来了,“村里的长舌妇都说盼盼上赶着追知青,你这个当大队长的也不管管,看着那些人把黑锅扣在你妹子身上!”
“爹,事情是干出来的,不是人说出来的,不说村里其他人,连我都见过盼盼给周知青送东西,周知青跟王知青是一对,她非要上去插一脚,”
“那你说咋办!把你妹子捆在家里?”
沈建国叹了一口气,“今年开春让小妹一起上工挣工分!忙累了啥也顾不上想了,二嫂娘家过来问情况时,面子上也好看,这回有合适的好人家就定下来。”
沈老头皱着眉不乐意答应,
“爹!你真想让盼盼留家里嫁不出去?女娃子的好日子就这几年,越耽误越找不下好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一家子娇惯了闺女这些年,真让沈盼盼下地干活,沈老头心里不舍,
“除了下地干活没有别的办法?”
沈建国态度坚定,“没有。”
几个儿子里数老三脑子聪明,沈老头尽管不情愿也没其他办法,
沈建国回家时,闺女蒙着面巾在鸡窝忙活的满头大汗,一铲子一铲子清理鸡屎,
味道太酸爽,臭的沈建国一个倒仰,“迎舟,你先出来。”
“爹,你要说啥?就在这说不行?”
“不行,快出来,”
沈迎舟清理干净最后一点鸡屎,这才摘下袖套和帽子出来,时间就是金钱,她爹真会给人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