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大循环周期都从尾数是1和尾数3差数为2的两个素数开始。
在一个大循环周期里有1个或多个小循环周期。随着数字的增大,大循环周期里的小循环周期的个数也在增多,但不是按比例增加。八壹中文網
例如第1大周期—第2大周期—第3大周期,每个大周期里都只包括1个小周期。
而在从99997871~100000543这个大周期里,就包括了89个小循环周期。
只有7对孪生素数。
也就是说孪生素数的个数随着数字的增大出现的机率越来越少。
这一刻,陈灵婴好像听不见除了笔(与纸摩擦外的其他声音,她紧紧抿着唇,
孪生素数不会大到趋近于无穷大,因为任何数大到趋近于无穷大时趋近于2,素数大到趋近于无穷大时也趋近于2,两个相同的素数不是孪生素数。
29sb+1-29sa+1=2.
当aa和ab→∞时,
29sb+1→2,29sa+1→2,29sb+1-29sa+1→0。
所以孪生素数不存在。
陈灵婴的心一跳,手中的笔随之落下,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点。
思路再一次在这个地方戛然而止。
陈灵婴猛地抬起头,图书馆内那样安静,安静到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不对,错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陈灵婴试图重新拿起笔,手却抖得厉害,笔下的字符歪曲成一片,就连她自己也看不懂。
呼吸越来越急促,陈灵婴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了笔,眼睛很红,那是因为情绪激动体现出来的交感神经兴奋的血管扩张。
陈灵婴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而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气,双手交叠盖住了眼睛,
“陈宜,关于孪生素数猜想,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宿主,孪生素数猜想是一项伟大的猜想。】
没了?
被双手遮掩的地方睫羽微垂,过了好一阵子陈灵婴才缓缓放下手,
“陈宜,我不想听那些空话。”
【抱歉宿主,您目前还没有权限知晓。】
果然。
陈灵婴看着那满桌子的草稿纸,那些公式从字迹规整清晰到越来越放飞潦草,最后没人看得懂。
这些草稿纸被陈灵婴一张一张捡起来收拾好而后装进了书包里,她用图书馆的电脑登录了邮箱,而后分别给周海中,鲁步,梁肖以及佩雷尔曼发去了邮件。
imo结束时在酒店她和佩雷尔曼交换了联系方式。
她不能这样等下去。
陈灵婴原本的打算是在元培班就读以便更好地了解这些学科,却因为机器人大赛而被打乱了计划,一学期来根本没有上过几节课。
她当时想好的也是在首都大学先过渡一年而后明年才申请普林斯顿的入学。
现在看来,她的计划一开始就是错的。
陈宜,根本就不会给她太多成长的时间。
又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任务难度会越来越难以至于成为无法完成的存在,就像孪生素数一样,无穷大的时候,超过世界上最大的超级计算机的运算量的时候。
那个时候,惩罚又会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陈灵婴反而彻底冷静下来了,眼帘微垂,眼底空无一物,又或许,
是胸有成竹。
光屏微微闪烁,陈宜又一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它重新审查了一遍的自己的核心代码,没有出错。
运行也没有出现错误。
它的回答是设定好的程序,数据显示这个回答最标准,为什么宿主不满意?
是它还不够完美吗?
陈灵婴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资料,接下来一整天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算是回了宿舍被昭昭抱住腿好一番闹腾也没有开口。
深夜,陈灵婴闭着眼,却没有睡着。
“你必须想象这来自于虚无,这就像认为宇宙是无限的,没有边际的,结果发现它有边界。”
这是数学家格林贝格说过的一句话,陈灵婴很喜欢。
世人默认孪生素数猜想成立。
陈灵婴也不例外,最开始时她质疑过,同样思考过这一猜想的真实性,可越是深入了解,越觉得其中精妙异常。
孪生素数猜想总有一天会变成孪生素数公理,今天下午的证明过程一定有地方出现了错误。
但是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陈灵婴不知道。
她复盘过好几次,也没有找到其中的错误。
陈灵婴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的运算会出错,可是这一次她绝对错了,可是错在哪里……
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她还是想不出来。
巨大的无奈和颓败将陈灵婴紧紧包裹。
学术之路不可能一帆风顺,或许是因为周氏猜测的证明之路实在是太过顺畅,竟然让她忘记了数学是一门多么残酷的学科。
那么多的数学家十余年兢兢业业研究一个课题尚且不得其法,她又是如何自信自己能在几个月内破解的?
她浮躁了。
心不静了。
陈灵婴从床上坐起来,也不说话也不下床,就那样闭着眼睛坐在床上,大半夜看着怪吓人的。
【宿主?】
陈灵婴没有回答。
虚空之中数据流缓缓波动,陈宜动用了权限强行唤醒待机状态的昭昭,
“干嘛啦!大半夜让不让智机人睡觉了?”
【宿主没睡觉。】
昭昭一撇嘴,虽然系统很讨厌,可是还是小昭昭最重要,她爬了起来,小屁股一挪一挪挪到了陈灵婴身侧,双手抱住陈灵婴的小手臂,
“小昭昭,昭昭宝贝,很晚了哦,要睡觉了。”
陈灵婴没有回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昭昭歪着脑袋看了看陈灵婴,伸出小手拍了拍陈灵婴的胳膊,
“小昭昭,要躺下去睡觉哦。”
这一次,陈灵婴睁开了眼,她只是稍稍侧眼看向昭昭,一瞬间,昭昭还以为坐着的人不是陈灵婴,而是一个没有注入核心的智机人。
实在是因为那双眼睛,眼底一丝情绪也没有。
可又只是短短一瞬,下垂的睫羽遮住了眼睛,
“我还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