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仪器的助力下检验spec(z)曲线上素数p所对应的点罢了。”
格罗滕迪克就算再好说话,再是一个和蔼的小老头,他对数学也依旧是严谨的。
“黎曼猜想无法被证明吗?”陈灵婴看着天空,星星很亮,却无法比拟白日的太阳,就连月亮稍亮些的时候,星星的光芒也会被掩盖。
格罗滕迪克依旧抬头看着天,没有立马回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单手扶额,叹了口气,
“不知道啊。”
“如果像笛卡尔一样,建立代数技巧也就是解方程及活用抽象符号这两种方法来与欧氏几何结合,新的模式,用坐标数值来描述点、线、面。”
陈灵婴看向格罗滕迪克,
“您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但是实际操作太难了一些,建立一个新的,与现在数学模式完全不同的新模式,你知道能做出这样成就的人古往今来几千年只有几个人吗?”
陈灵婴抿着唇,建立一个全新的数学模式……
欧几里得是,笛卡尔是,黎曼是,然后呢?还有谁呢?
“平心而论,我并不希望你将重心放在黎曼猜想上面。”
格罗滕迪克慢悠悠往前飘,陈灵婴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飘到了陈灵婴刚刚坐着的长椅上。
“飘的有点累,坐一会儿,你也坐。”
陈灵婴抱着昭昭坐了下来。
“你太年轻了,就算是在数学家里面,你也太年轻了。”
数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
多数奖项只发给四十五周岁以下的人,如果一个人到了二十四岁还没有博士毕业,他的导师会委婉地劝他改行。
因为人生智力巅峰在二十五岁左右。如果二十四岁才博士毕业,还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三十岁,后面就是四十岁。
陈灵婴抱着昭昭,并不说话。
“如果你现在开始研究黎曼猜想,你今后的人生大概率会和它紧紧捆绑在一起,而时间越久,你的执念就越深,成功了还好,如果不成功,你该怎么办呢?”
格罗滕迪克伸出手摸了摸陈灵婴的头,
“你会很痛苦的。”
陈灵婴不说话,她微微垂着眼,看起来既倔强又执拗,听不进去任何旁人的不同的意见。
“要学会让自己快乐一点。”
陈灵婴抱着昭昭,她往后坐了点,背靠在冰凉的石头椅背上,凉意透过衬衫贴着她的脊背,
“我已经比从前快乐太多了。”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不太快乐。”
格罗滕迪克晃晃自己的脚,动作像一个小孩子,
“我的学生,德利涅,他老是板着一张脸,脾气比谁都臭,可是他比你快乐。”
陈灵婴没有接话。
格罗滕迪克也没有接着说话,他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期间旁边走过几个人,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长椅上除了陈灵婴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天太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格罗滕迪克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泥土,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陈灵婴点点头站起身,她走在前面,格罗滕迪克就慢悠悠飘在她后面,最后在公寓大楼门前停下。
“格罗滕迪克先生,”
公寓前的路灯的光照着眼前这一片路,周围很安静,只有公寓窗户亮着的灯告诉别人还有人没有睡着。
“我还是会选择挑战黎曼猜想。”
就算它很难,且挑战的过程注定是痛苦而绝望的。
要窥见黎曼的想法,更要打破黎曼的思维局限,要建立引入一个全新的,目前没有出现的数学模式。
很难很难。
但是数学的道路,不就是勇于挑战一座座高峰的道路吗?
格罗滕迪克看着陈灵婴,然后笑了一声,
“勇敢的孩子,祝你成功。”
陈灵婴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格罗滕迪克转身,然后身影一点一点变得虚浮苍白……
“格罗滕迪克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格罗滕迪克扭头看向陈灵婴,眼神里是疑问。
“德利涅子爵他很想你,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他吗?”
格罗滕迪克没有说话,或许他说了,只是声音散在了风里叫人听不清楚。
陈灵婴抱着昭昭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管好后打开电脑桌的抽屉,然后是木盒子,纸袋子,
最后是那份珍贵的,格罗滕迪克的手稿。
再看手稿,和从前心境都有了不同。
格罗滕迪克没有遗憾,手稿也只是一本普通不过的笔记本,是后人赋予了它极大的意义。
陈灵婴的视线一字一句将手稿上的内容看过去,又慢慢合上。
或许格罗滕迪克说的是对的,她并不需要太早就全身心的将所有精力投入在黎曼猜想上面。
可是格罗滕迪克说的也不是很对,因为陈灵婴可以先研究椭圆曲线,还可以研究精细结构常数。
毕竟精细结构常数有着和黎曼猜想类似的提出过程,而且对于物理学家来说,这个东西和黎曼猜想一样来说对于数学家是个灾难。
陈灵婴单手撑着,睫羽颤了颤,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小昭昭,你是最棒的!”
昭昭爬上桌子,然后整个人钻进陈灵婴的怀里,紧紧抱着她。
陈灵婴笑了一声,“那昭昭就是第二棒的。”
昭昭的脸红了些,整个人将陈灵婴抱得更紧了一些。
“大昭昭最喜欢小昭昭了。”
笑声从喉间溢出,陈灵婴慢悠悠摸着昭昭的背,脸上却不见得有多少笑意。
“小昭昭也很喜欢大昭昭。”
智机人身上的秘密是无穷的,她要给陈宜做一副躯体就注定离不开昭昭的帮助。
不管是最基础的机械身体,还是后续安放核心的位置……
陈灵婴的目光落在虚空之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做的任何事情都要和利益相挂钩,都要再心底再过问一遍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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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是姑不是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