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的双腿和双手都铐上了锁链,锁链连着笼子,这是一个绝对无法反抗的的姿态。
“加西亚先生,好久不见。”
加西亚仰着脸,额头和脸颊都有伤,也没有上药,任由伤口因为夏季的热气发了炎,流出黄白相间的脓水。
看起来狼狈,而且丑陋。
加西亚脸上依旧是笑容,假面一样的笑容,始终没有改变过,即便被关在了笼子里。
“陈教授,好久不见,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加西亚盘起腿,锁链跟着发出一阵声响,他却不在乎地笑笑,看起来就好像他还在丑国,身上是熨烫整齐的西装。
“挺好的。”
笼子正对面有一把椅子,陈灵婴走过去坐下,垂着眼看着加西亚,并不说话。
“你想听故事吗?”
加西亚突然开口,他侧着脸看着陈灵婴,身体想往后仰,却因为手上的锁链而被迫停止了这一动作。
“如果这是你的遗言的话。”
陈灵婴的背靠着椅背,她见过很多濒死之人,从前在大周也捉到过很多阶下之囚。
有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也有冷静异常试图和她谈判的,还有试图惹恼她想求一个痛快的。
讲故事......
虽然陈灵婴没遇见过,但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加西亚挑了挑眉,摇摇头笑了一声,
“确实是个合格的数学家啊......”
陈灵婴只是看着加西亚没有说什么,迟早要死的人罢了。
她也不会让他就那么容易死去。
“陈教授,您还记得我们见的第一面吗?”加西亚笑着,看起来是要打什么感情牌,
“我给您带了一份文件,文件里面的条件连我都心动了,你说你想考虑几天,我以为你会答应,没想到,你拒绝了。”
加西亚看着陈灵婴,脸上带着恶意揣测的笑,“让我猜一猜,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您在华夏的母亲吗?”
听到加西亚提到陈蓉陈灵婴下意识抬起头,目光一下泛了冷。
“看来被我猜对了。”加西亚笑了,笑声有些爽朗,至少陈灵婴觉得这样的笑声不应该出自于加西亚。
他不配。
“后来我又去找了您两次,条件一次比一次丰厚,但是您都拒绝了。”
加西亚耸耸肩膀一摊手,锁链哗哗作响,“要知道,我是打过主意要去华夏找您的母亲的,可惜没有成功。”
陈灵婴猛地站起身,加西亚去找过陈蓉!
在她去纽约参加在丑华人学者聚会之前,她向陈宜要了一份奖励,许愿陈蓉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如果她当时没要这份奖励呢?
加西亚会不会得手?
陈灵婴越想越觉得后怕,深呼吸一口气后压着心底的怒意坐回椅子上。
“还有呢?”
“还有?”加西亚愣了下,轻笑一声,“找不到您的母亲,我们就将目标放在了您的身上。”
“陈教授,您是我见过最顽强的人,车祸加三针空孕催r剂都没能弄死你。”
最后三个字加西亚说的很慢很慢,刻意强调一般试图激怒陈灵婴。
他知道自己绝对会死,现在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求一个快一些的死法。
陈灵婴看着加西亚不为所动。
“三针空孕催r剂啊,多疼啊,”加西亚说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想当初我被打了第二针的时候就晕过去了。”
“很疼的,真的很疼的......”
加西亚并不是丑国长相,如果非要仔细深究,陈灵婴觉得他的长相偏向亚洲,而且是东亚或者南亚地带。
只是他脸上带着假面笑容,作风带着y国的绅士气度,看起来和传统亚洲人格格不入。
“你不是丑国人。”
这句话是笃定。
“我不是丑国人?”加西亚愣了下笑出声来,“陈教授你真是爱开玩笑,我是丑国国籍,我当然是丑国人了,我,我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以前不是丑国人而已。”
“我以前是大马国人。”
陈灵婴眼帘微抬,大马国很多地方都说华夏语,也有很多华侨华裔,如果加西亚是大马国人的话,也难怪他以前和她交谈时会说出几句华夏俗语了。
“陈教授,我的祖父,是一个华侨,祖籍是华夏闽省的,说起来我好像也算半个华夏人呢。”
“你想和我拉关系?”陈灵婴歪着脑袋看着加西亚,笑容残忍,“加西亚先生,如果我会因为这些话心软的话,我就不叫陈灵婴了。”
“拉关系?不,我从来没有想过。”
加西亚叹了一口气,“陈教授,我只是觉得你比我幸运而已。”
“幸运在我们没有抓到您的母亲,而您又那样顽强地在三针空孕催r剂中活了下来,并且幸运地得到了救援。”
“但是陈教授,不是所有人都有您这样的好运气的。”加西亚似乎是坐的有些累了,他往旁边一歪身子靠着铁笼,目光落不到实处,
“我在两针空孕催r剂中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莫名其妙签署了同意书,他们带来了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
加西亚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陈灵婴,眼底满是红血丝,一副恨不得啖其骨肉的模样,
“我的孩子,那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儿,那时候只有两岁,她连路都走不稳!我的妻子那时还怀着孕,陈教授,你告诉我,我当时该怎么办?”
“我去普林斯顿留学,我学数学学物理,论文我是一篇接一篇地发,我当时多优秀啊!同学们钦佩我,老师看好我,可是我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一步了!”
“他们抓了我最在乎的人!我在迷茫中签下了同意书!我没有退路了!”
加西亚吼着,声音很大,禁锢着他的四条锁链哗哗作响。
陈灵婴皱起眉头,双手捂着耳朵,等到加西亚停下怒吼时才放下手,
“然后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加西亚的声音一下止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灵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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