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劭的手带着丝丝凉意,贴在迦南滚烫的脸颊上,就在楼劭准备收回手时,像是舍不得一般,迦南抓住了她的手,嘟囔着“别走。”
迦南感觉到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又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这味道属于谁,但是很让她安心。
迦南翻身侧躺着,手虚虚的抓着楼劭的手,放在自己脑袋边,小手搭在了楼劭的掌心。
楼劭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将被子拉好,和另一只手握住了迦南的手。
楼劭坐在床边看着迦南,回国后两人已经见过好几次,只有这次他才有机会好好的看着她,她闭着眼睛,这样就看不到她眼里的失落伤心,才让他不至于落荒而逃。
他离开时迦南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四年的时间,少女的变化很大。本来就漂亮的五官出落得明艳美丽,混着青涩,愈发倾国倾城。
楼劭握着迦南的手抬起,让迦南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感受着柔夷的温热。
两人掌心紧贴在一起,掌纹纠缠,像脉搏和呼吸都同步一样。
沈嘉译把艾菲送走后,轻轻地推开门,见楼劭坐在床边,便指指额头做了个撕开的动作,示意楼劭将迦南额头上的退烧贴取下。
楼劭照做后她带上门放心的离开了。
迦南又做了那个梦,她困在船舱里,一次次的门打开,楼劭在的门的那头,可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楼劭一次次的消失。
她颓丧的将头埋在膝盖上,感觉很疲惫,没有再一次站起来的勇气,甚至都不看门一眼。
就这样吧。她灰心的想着。
颠簸的船只晃得她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周遭一片寂静,其他孩子的声音逐渐消失,海浪的声音也不见了了。
她抬起头睁开迷蒙的眼睛,环顾四周,她还在船舱里,靠着锈迹斑斑的墙壁,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人。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她正和谁牵着手,转头看去,是少年楼劭。
他正闭着眼沉睡,一只手和迦南紧紧的牵着。
这就是梦吗?不然楼劭为何在这里。
她不再思考为何其他人不见了,为何楼劭在这里,转过身盯着楼劭看。
在迦南的印象里,稚气这样的词很不适合用来形容楼劭,从她记事起,楼劭就已经是一副成熟冷静的模样。
此刻这样看着他,才发现他也有稚嫩的一面,这样的发现让迦南突然觉得有趣起来,伸手去拨弄楼劭的睫毛。
楼劭睁开眼,沉静如水的双瞳含着些许笑意,放开和迦南牵着的手,将她揽进怀里,摸摸她的头,说:“睡吧。”
迦南有些话想说,张了张口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魔力,迦南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再次沉睡。
10月的天亮的有些慢,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楼劭放开怀里的迦南下了床,为她盖好被子,不舍的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献上虔诚的吻。
楼劭推门而出,惊醒了靠在沙发上的沈嘉译。
见他脱了外套,衬衫上有些褶皱,沈嘉译略带暧昧的笑笑。
她年长楼劭和迦南很多,看着二人相伴长大,对楼劭的为人自然信得过,楼劭虽看起来冷漠,但行事有度品行端正,绝不会趁人之危做出一些事。沈家也是看中他的品行才放任二人相处,不然任凭迦南如何依恋他,沈家也断不会允许的。
“大姐,”楼劭压低了声音叫沈嘉译,“我先走了。”
沈嘉译有些不解。
不等沈嘉译开口,楼劭有说:“还请大姐不要将我来的事告诉迦南。”
“什么?”
楼劭陪了一夜却不等迦南醒就要离开,还不让迦南知道他来过。沈嘉译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楼劭向沈嘉译微微欠身,“之后我自会解释,这次就拜托大姐了。”
沈嘉译有些发愣,只好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迦南烧退了,她生病时喜欢吃加了糖的白粥,不过一勺就够了。”
她虽是迦南的大姐也疼爱迦南,可十多岁就去海外求学,对迦南的生活习惯不大了解,此刻虽然满腹的疑问,可楼劭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一一记下楼劭的嘱托。
楼劭在日光破晓时驾车离开医院,与艾菲的车擦肩而过。
艾菲被沈嘉译赶走后,回到家草草的洗了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好容易睡着又很快醒了,索性开车来医院。
她推开房门,沈嘉译正好从迦南的病房里出来,见艾菲推门而入,也顾不上其他,走过去拉着艾菲来到外面的走廊。
艾菲昨天已经知道楼劭来看迦南了,所以沈嘉译也不打算瞒她。艾菲现在天天和迦南在一起,兴许还能知道什么。
“迦南和阿劭怎么了?阿劭昨晚在这待了一夜,清晨时就走,还要我不要告诉迦南它来过?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昨天迦南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没来,我以为他还在国外呢,这回来了他也没来啊。他两吵架了?”沈嘉译满肚子疑问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艾菲心想难怪刚才车上那人看着有点眼熟,原来真是楼劭。
她左右看看,又扭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凑在沈嘉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楼劭有女朋友了,还说要订婚了。”
“。。。”沈嘉译愣住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说:“订婚?楼劭?”
“嗯。”艾菲点头。
沈嘉译缓过神来,不死心地问,“楼劭要订婚,对象不是迦南?”
这个问题其实她心里清楚,迦南若是和楼劭订婚,她岂会不知。
“你从哪听说的,南南知道吗?”
艾菲神色黯然,“迦南亲耳听到的,她和她小姨去参加仇老寿宴,正好撞见楼劭和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和仇老的孙女是好友。”
“呵。。。”沈嘉译舔舔嘴唇,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人什么来头?”
“不认识,好像是英国的华裔。”这还是仇子晴来为迦南拍专辑用的照片时,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听到的。
因为这层关系,她想过换个摄影师,全世界找,出名的不出名的,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吗?
可迦南拒绝了,说工作是工作,不该掺杂私人感情,更何况她和仇子晴的想法很合拍,再找未必有合适的。
而呈现的效果从专辑释出封面那一刻就得到盛赞,证明了迦南是对的。
也是因为这次,艾菲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狭隘了,迦南如她自己所说已经成长了,没有那么脆弱,因为担心迦南而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