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舟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卫国公主一看就是善妒之人，她是不会允许府里其他庶子庶女出生的。”
苏悦灵和元随君成亲那么多年，连个小妾都不愿意给元随君准备，也亏得元随君能够忍受这样的妒妇，到现在依旧膝下荒凉（在曲成舟眼中，只有拥有儿子才算是有了后裔）。
像他的妻子就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刚嫁进门的时候，就将两个陪嫁丫鬟开脸了，这些年来更是贤惠地管理好后院的妾室。
曲琳说道：“女儿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让苏悦灵生出儿子，巩固她的地位。”
曲成舟说道：“她若是生得出儿子，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他声音多了几分的不耐，琳儿这出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一点用处都没有。在他看来，一个人的福分都是有限的。苏悦灵能以平民之身成为公主，已经用掉了所有的福分，于是子嗣方面就格外艰难。若是她样样都称心如意，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曲琳却依旧是娇憨可人的笑容，“女儿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位夫人成亲后，连续生了三个女儿，一直都生不出儿子。而她家中的宠妾先她一步生下了庶长子，于是她在家中的地位越发卑微，管家大权更是被宠妾给抢了去。那夫人的奶娘心疼她，为她寻来了秘药。那秘药服用以后，能够让人呈现出怀孕的脉象。”
曲成舟皱眉，“那又如何？假的还是假的，难不成她用这假孕陷害妾室不成？”
作为庶长子的生母，那宠妾就算犯下过错，也会被轻飘飘放过。
曲琳摇摇头，继续说道：“自然不是。那夫人在诊断出怀孕的脉象后，寻来了好些月份适宜的怀孕女子。等到有人发动的时候，便假装自己羊水破了，而其他孕妇也让他们服用催产药，在同一天生子。”
“她再从中抱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充作是自己的孩子。有了这‘嫡子’，她这东风重新压倒了西风，将权利和宠爱重新拿了回来。”
曲成舟震惊了一回，还有这样的操作？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后院是否有女子用这种方法欺骗他。应该不至于吧？毕竟夫人和姨娘生孩子时都在府里，而且有他那奶嬷嬷守着。奶嬷嬷再怎么也不可能被收买了去。
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
曲成舟已经明白了琳儿的想法，“所以你觉得可以用这种方法给卫国公主送儿子吗？”
曲琳说道：“她无法拒绝的。我们可以为她找到一群合适的孕妇。”
“容郡王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圣人的亲外甥，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无后。”
曲成舟也被这逻辑给说服了。他进京以后，通过好些渠道打听了关于苏悦灵的事情。按照那些大人的说法，长公主疼她若亲女，圣人更是毫不吝啬展现出对她的偏爱。但曲成舟觉得，这些都只是皇家看在元随君的份上和苏悦灵的贡献上刻意表现出来的。比起元随君，苏悦灵就是外人。
就像是他的妻子，平时对外也常说儿媳妇比儿子还好，这也不妨碍妻子往儿子后院塞人。
曲成舟的眉毛舒展开来，的确可以从这方面下手。事情若是顺利的话，还能以此作为把柄拿捏住苏悦灵。
当然了，在事成之前，可不能露了痕迹。
他看向曲琳，沉声道：“接下来你先改名为董琳，想法子接触到卫国公主。”
“我会为你制造出一个新的身份。”
幸好琳儿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庄子上养着，不曾以他义女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
曲琳福了福身子，“女儿定不会辜负义父的期待。”
她不愿意像其他养女一般想方设法夺得男人的欢心，将自己的一辈子寄托在男人身上。她想要凭着自己的聪慧走出另一条道路。
苏悦灵便是她攀爬的阶梯。
她不觉得自己的才智输给苏悦灵，苏悦灵能做到的，她也可以。
苏悦灵平素鲜少外出，想要接触到她不是一般的困难。但苏悦灵还有一个小姑子——她听说元宝姝常常外出巡逻自己名下的店铺，这便是她的机会了。
……
临近新年，元宝姝不是一般的忙碌。
忙着算账本、忙着采买年货……这年货不仅府里需要，慈幼所同样也要采买过年的物资。
今年木炭的价格涨了，质量也不如往年的好，那木炭一点燃，烟那叫一个熏人。
不仅是木炭，蜡烛、香油、鸡蛋、牛肉……这些都涨得厉害。元宝姝看账本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不由跳啊跳。
元宝姝有些怀疑府里采买的下人是不是给她乱报账，索性借着打首饰的名头出来亲自看看了。
这一逛，脾气好的元宝姝都不觉恼了。
她就说嘛，京城的物价再高，那也不会高得那么离谱。
临近新年，市场上的物资价格比平时都要高，但再高，一枚鸡蛋也就是两文，每称木炭为十五文，结果账本上，一枚鸡蛋要十文钱，木炭每称六十五文。这其中的差价，只怕都入了那些下人的腰包中。每称六十五文，都能买到很不错的木炭了。
元宝姝十分恼火，这些下人仗着主子的信任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简直可恶极了。
她干脆将整个市场都走一遍，把每一样物品的价格都给记下来。
越记录，就越生气。
也亏得嫂子平素用的都是宫中的赏赐，不太用外面买的东西，不然被侵吞得更多。
等她整理好了后，再一个个算账。
心中装着这事，元宝姝险些撞到一个带着帷帽的窈窕女子。
元宝姝身侧的小双第一时间将搀扶住对方，也避免了对方摔倒。小双也是最近被苏悦灵给安排到元宝姝身边的高手，来自白莲教。
元宝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刚刚差点撞到你了。”
少女站稳身子，不疾不徐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没事，其实是我主动要往你身上撞的，不能怪你。”
元宝姝呆了呆，嘴里不由发出了惊疑声，“啊？”
少女将帷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她直直望过来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真诚，“我是为了救你而来的。”
元宝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