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福了福:“小主,您也别怪我们,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自古都是这个理儿,她爹都不要她了,还怕我们羞辱她吗?”话中带有一丝傲慢。
“你这是什么话。”文月怒道。
宫女笑了笑,慢慢开口:“奴婢说的,自然是人话,小主若是不爱听,门在那边,大可离去。”说完,转身指了指大门,似又看见了什么,忽然又皱着眉,摇了摇头。
文月瞪着她,厉道:“今天这事儿,我们是管定了。”
“小主别生气,我们是云妃娘娘宫里的人,她撕破了云妃娘娘的衣裳,奴婢们这样,也只是给她个教训,做了错事自然要受罚。”另一个宫女开口道。
“做了错事是要受罚,浣裳局的人虽然地位低了些,好歹也是人,宫中的人自然有宫规处置,由管事姑姑出面,你们是云妃娘娘的人,这儿的事,轮不到你们做主。”绮筝冷眼
看着两个傲慢的宫女,又苦笑道:“虽说你们是娘娘的人,怎么说也就是宫女,宫女跟秀女孰尊孰卑都分不清吗,敢这样跟本主说话,不把本主放在眼里。”
两个宫女听了绮筝的话,变了脸色,斜睨了绮筝一眼,敛裙跪下:“小主这是哪儿的话,奴婢怎敢,时候不早了,小主若是没事,奴婢就退下了,回去还要将今日生之事禀告
云妃娘娘。”宫女渐渐加重了语气,言罢,起身出了门去。
绮筝听出了她们话中的意思,自知今日得罪了云妃,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向云清走去。
“参见甄嫔娘娘。”门外传来声音。
绮筝回眸看去,刚刚那两个宫女正在行礼,前面站着的,正是那日在初斓宫暗斗的赢者,甄嫔。
“免礼。”甄嫔淡淡道,言罢,转眼看了绮筝一眼,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主子,奴婢还以为主子刚刚要进去为绮筝小主解围。”秋惜跟着后面,笑道。
“她若是可造之材,自是不用我相助,反之,若她连两个宫女都应付不了,如何在**立足,本宫帮她也无用。”甄嫔边走边言,渐渐走远……
绮筝走到云清身边,扶起云清,云清抬头看着绮筝,嘶哑着嗓子道:“姐姐,你们怎么来了。”说完,用一只手抹着眼泪。
文月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一旁,绮筝拉起云清的手一看,不禁心中一酸,伤口并未愈合反而已经溃烂,向外渗着血水。
绮筝看着云清手上的伤口,眼眶渐渐湿润,哽咽着道:“一定很疼吧,清儿,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云清收回手,扭头看向一边:“就跟她们说的一样,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人人唾之。”
“她们已经把你贬到这里来了为何还不放过你?”文月蹙眉道。
云清缓缓摇头:“这里人人都知道我是得罪了尹贵妃的人,又岂会对我好来得罪尹贵妃呢,相反,越是对我狠,则越能讨得娘娘欢心。”
绮筝急切地道:“她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姐姐,姐姐会帮你的。”
云清回头看着绮筝,笑了笑:“姐姐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又怎敢奢求姐姐帮我逃离这个地方呢,姐姐现在只是秀女,千万不要为妹妹而得罪尹贵妃。”
文月凑到绮筝耳边,小声道:“姐姐,今日书锦说的姐姐忘了吗,我们就不了清儿,也不敢救。”
绮筝听到文月的话,心情跌落到谷底,看着眼前受尽凌辱却无助的云清,迟迟没有说话。
“姐姐别担心我了,这里日子虽苦,可还能活下去已是万幸了,倒是姐姐今日为我得罪了云妃,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哪。”云清道。
文月拉着绮筝的手,冲她安慰地笑了笑,又看向云清:“清儿你大可放心,姐姐的大学士的女儿,云妃怎么说也得给三分薄面,不会轻易伤害我们的。”
云清闻言,慢慢点了点头,又向四周看了看:“姐姐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这儿晦气,待姐姐们日后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可以求皇上放我出去了。”
绮筝看着云清,含着眼泪道:“清儿,姐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言罢,拉过云清的手,将手腕上的玉镯推到云清手上:“这个你拿去,上下打点打点,即使出不去,也要让自
己好过一点。”
云清急忙摇头推辞:“姐姐,这怎么可以,这个太贵重了。”
绮筝拉着她的手:“清儿你就收下吧,让姐姐心里好受一点,这个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也能值几个钱。”
“是啊清儿,你就收下吧,时候不早了,今日有画师来画像,我们得回去了。”文月道。
云清闻言,不再推辞,沉着眼:“两位姐姐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了,姐姐们以后多多小心,别再像我一样,因为可笑的想法而可怜了自己。
文月点点头,拉着绮筝,转身走出了浣裳局。
云清站在原处,轻挥了挥手,又看着腕上的玉镯:“姐姐给我的东西,我岂舍得用来打点,待离开浣裳局,我定将亲自还给姐姐。”……
绮筝和文月静静地走在宫道内。文月看着双眼无神的绮筝,轻道:“姐姐别想了,不久就要大选了,大选之后咱们再想想怎么帮清儿吧。”
绮筝摇摇头,无奈道:“想救清儿,谈何容易,总要瞻前顾后,什么时候不顾及尹贵妃,就该顾及云妃了。”
“姐姐,咱们绕道御花园再走回初斓宫吧,现在正是晌午,御花园的人不多,免得遇上什么贵主,惹来麻烦。”文月道。
绮筝点点头,抬眸看了看宫道两旁,忽然看见一道宫门,写着‘雨明宫’又回眸向后看了看,甬道里空空如也:“这里地势偏僻,人烟甚少,除了冷宫外怎么还有一座宫殿。”
文月笑了笑:“这里应该是比冷宫稍微好一点的宫殿吧。”
绮筝未再多想,亦不知走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鸟儿啁啾,文月忽然停下了步子,绮筝看向文月:“怎么了?”
文月抬手指着前面:“姐姐,陈兮萦在那儿鬼鬼祟祟干嘛。”
绮筝闻言,顺势看去,兮萦站在一棵树前,手里似拿着什么,正仔细地看着,脸上含着笑,又拿着手里的东西,移步向绮筝这边走来,仍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丝毫未现前面
不远处站着的绮筝和文月,兮萦渐渐走近,忽然抬头看见了绮筝,猛然一惊,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兮萦蹲下慌忙捡起,动作虽快,绮筝也大致看清了那件东西,是一块玉佩,不觉疑惑‘一块玉佩而已,她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这玉佩有什么秘密。’
兮萦似察觉出了绮筝在思虑这什么,忙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绮筝回过神来:“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你这是要去哪儿?”
兮萦想了想:“我当然是要回去。”
“回去应该是走那边吧,你怎么反着走。”文月指着前面笑道。
兮萦被文月这一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想转转再回去,不行吗?”
文月笑了笑:“当然可以,自己想什么自然只有自己才知道,姐姐,我们走吧。”言罢,看着绮筝。
绮筝点点头,复移步继续前行。
“姐姐,那曲子我也练了有些时日了,不知谈得如何,等下回去姐姐听听,给我指点指点吧。”文月道。
绮筝微微莞尔:“好,这初斓宫啊天天都沉浸在你的琴声里,我就是不想听也不行呀。”
文月叹了口气,笑言:“我费了好些劲儿才向姑姑讨到一把琴,自然要勤于练习呀,等到大选之后,当了妃子,咱们一同谈给皇上听如何?”
绮筝笑了笑:“这样的曲子那入得了皇上之耳,还是别在皇上面前现拙了,平日弹来乐乐就行了。”
“姐姐不弹,那我可就一个人弹给皇上听了,姐姐别吃醋。”文月笑道。
“我吃什么醋啊,你弹吧,皇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是吃醋,岂不是要淹死在醋缸里。”绮筝掩嘴笑言。
回到初斓宫,花园里连个人影儿也没有,绮筝有些好奇道:“人都去哪儿了?”
“大概是在寝殿里打扮自己吧。”文月道。
绮筝抬头看了看,年姑姑在前面不远处似在和一个公公谈论着什么。
“姑姑,奴才今日来是像姑姑打听一些东西。”公公道。
年姑姑微微颔:“李公公想知道何事?”
“姑姑可知这初斓宫的秀女中何人手上戴有玉镯?”
年姑姑想了想:“文月小主前几日被树枝划伤了手腕,后来奴婢看见她戴了一个玉镯遮挡,文月小主出了何事,竟劳烦李公公亲自来查人。”
李公公笑道:“无碍,咱家只是随便问问,还有其他的人戴有玉镯吗?”
年姑姑摇摇头:“奴婢平时并未注意小主们手上戴有什么,那日奴婢只是想看看文月小主手上的划痕是否愈合,便看见她带了一个玉镯遮挡。”
“那好,咱家回去了,今日之事,还望姑姑不要对外人提起。”李公公说完,欲转身离开。
绮筝和文月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移着步子向前走去。
“好像绮筝小主……”年姑姑看着李公公,忽然想到了什么。
绮筝和文月走近,向年姑姑福了福吗,便挪着步子向揽霞殿走去。年姑姑看向绮筝的手腕,皱了皱眉头。
“姑姑是否还想到了谁?”
年姑姑忙回过头来,低眉道:“没,大概奴婢记错了,初斓宫戴有玉镯的应该只有文月小主一人。”
李公公点点头:“那,咱家就回去伺候皇上了,姑姑切忌不可张扬此事。”
“是,公公慢走。”年姑姑微微一福。
回到揽霞殿,绮筝走到桌前坐下,悠竹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书,静静地看着。夕蕊坐在铜镜前往打扮着自己。
书锦也拿着一块镜子摆弄着头上的步摇,放下镜子,看着悠竹道:“悠竹你怎么还不去梳妆呢,难不成要素颜面君?”
悠竹摇摇头:“画即是画,画得在美也不过是一幅画,并非真人,何来素颜面君一说。”
书锦笑了笑:“我真羡慕悠竹,能将一切看得那么淡然,我自然做不到,人若是不争,岂不是要甘心被别人踩在脚下。”
绮筝坐在桌前,手支着头,愣‘云清日后的命运是个谜,云妃和王姒是个谜,兮萦和那块玉佩也是谜,还有姐姐那日的举动,这里竟有如此多的谜题,何时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