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皇后身边的女官妙蔻凑到皇后耳边轻语了几句,皇后瞬间回过神来,冲着岸边闻声而来的几个侍卫喊道:“这里没你们的事,擅离职守,一个个都不怕死吗。”
忽然有二人飞奔登上对面的船,冲到船头一前一后纵身跳入水中,往傅绮筝落水处游去。
“傅大人,祁将军。”文月认出了两人,大喜过望。
嘉懿随后跑上青鸾舫,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目光怨艾,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当真好狠啊。”顾不上多说,跑到船边一看二人已经找到傅绮筝,扶着往岸边游去。嘉懿和文月随即下船到岸边。
待二人把傅绮筝救上岸,傅绮筝已不省人事了,全身湿透躺在地上。嘉懿跪在地上摇着她,眼泪夺眶而出:“绮筝,我们来晚了,你不能有事啊。”又喊道,“快去请太医。”
“姐姐,你别吓我,姐姐……”文月急哭了。
傅祺将傅绮筝抱起,快步赶往幻云舫。看着奄奄一息的傅绮筝,轻声道:“妹妹,千万要撑住,哥哥在这儿,别怕。”
水雾替傅绮筝更了衣安置在床上,太医火赶来,几人焦急等候在船舱外。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傅祺抬手重锤在柱子上,既愤然又自责。
“绮筝是你的妹妹,也是皇兄的妃子,在皇后面前,除了皇兄,谁也保护不了,都怪我,我就不该先去找皇后,若早一刻出去找皇兄,便能早一刻赶回来。”
傅祺怒然道:“筝儿从小到大被宠着护着,爹娘疼爱至都不忍责备一句更别说罚,如今却遭受这样的罪,性命攸关,心狠手辣之人何德贵为皇后!”
“傅大人心疼自己的妹妹我们懂,但这话千万别让皇后听见了,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文月隐隐担忧。
门开了,许太医走了出来,叹气道:“嫔主劳累又坠河溺水,已是虚弱至极了,若伤及五脏怕是有性命之忧,如今只能等嫔主醒来。”
“不能让嫔主留着此处,皇后阻止救人,想必起了杀念,如今嫔主性命攸关,稍有差迟便性命不保,怕皇后借此下毒手。”祁桓翊说道。
嘉懿点点头:“祁将军说得对,得赶紧把绮筝送去素州行宫,只有皇兄保得了她。”
“好,事不宜迟,即刻启程。”傅祺道。
“你们先去更衣备车,我和水雾扶了绮筝便来。”嘉懿又看着文月道,“嫔主与我们一道吧。”
文月抹了抹眼泪点头,水雾背着傅绮筝上了马车,傅祺和祁桓翊在前驾车,一行人趁夜色出了明湖,赶往素州。
傅绮筝一张脸没有丝毫血色,人却渐渐烫起来,文月担心道:“姐姐何时能醒。”
“太医说不知,得看绮筝自己撑不撑得住,本不应再让她受此奔波,但只怕皇后不肯放过她。”嘉懿叹息道。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想淹死嫔主。”水雾说着哭了起来。
嘉懿苦笑:“本以为皇后只是嫉妒心重,没想到嫉妒也会让人失了人性。”
马车一路飞驰,深怕路上再有个好歹,天微明时分才到素州行宫,傅祺抱着傅绮筝走进行宫,碰上得知消息匆匆出来的元帝,看着昏迷不醒的傅绮筝,眉头深锁:“怎么回事,快传太医。”一把从傅祺手里接抱过傅绮筝,疾步往寝宫走去。
元帝抱着傅绮筝进了寝殿,将绮筝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文月和嘉懿随着进来站在一旁。太医迅赶来,跪拜:“臣参见皇上。”
“快过来看看。”元帝忙道。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傅绮筝面无血色的脸,回头问道,“究竟出了何事,绮筝怎么会病成这样。”
“皇后娘娘中午便召二位嫔主前去,想必是要为难二位嫔主,嘉懿便赶来找皇兄,等我们回去时,听见兰婕妤呼救,才知道绫容华落水。”
“好好的怎么会落水。”
“其中缘由,得问兰婕妤。”
“文月,朕问你,皇后对绮筝做了什么。”元帝肃然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文月支吾不敢言。
水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让嫔主顶着烈日在船头跳舞给娘娘看,直到入夜一刻也不准歇,嫔主精疲力竭摔倒在地,皇后娘娘仍不依不饶,派侍女欲强行将嫔主拉起,谁知嫔主已站立不起,拉扯中致使嫔主坠湖。”
“绫容华落水,皇后娘娘非但不施救,反倒阻拦侍卫下水救人,再晚一点恐怕绫容华性命便不保了。”
元帝勃然大怒:“皇后简直无法无天!”
太医把完脉,回禀道:“皇上,嫔主体内本已淤积暑气,落水又使寒气入侵,加之疲劳和呛水,已损及五脏,元气大伤,如今高热不退,臣先开几副退热的方子,若嫔主能醒来那便无恙,若昏迷不醒下去,怕是有大碍啊。”
“快去。”
“常海,传旨先将皇后禁足明湖,待朕回去再行处置,她最好祈盼绮筝无事,若有三长两短,朕必要了她的命。”
“是。”常海退下传旨。
“皇上别担心,姐姐吉人天相,定会好起来的。”文月安慰元帝道。
元帝紧握着傅绮筝的手,手心滚烫,忧心不已,微微侧目对嘉懿和文月道:“你们忙活了一夜,先下去歇息吧。”
嘉懿和文月退出寝殿,等在外面的傅祺赶紧上前询问:“怎么样?”
“和之前许太医说的一样,要是能醒便撑过了,若是撑不住……”嘉懿说了一半便不忍再说。
“我想进去看看筝儿。”傅祺道。
“皇兄在里面陪着,你岂能进去,看得出来皇兄心里有绮筝,一定不会轻饶了皇后,别担心了。”嘉懿轻声道。
祁桓翊一言不,望着紧掩的殿门看了许久,转身离去。
“皇上……皇上……”傅绮筝迷迷糊糊喊道。
嘉懿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轻握住:“这几日你总这样喊,何时才能真正醒来。”
傅绮筝徐徐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儿。”
“绮筝你醒了?”嘉懿欣喜不已,又吩咐水雾,“快去告诉皇兄和傅祺。”
傅绮筝转眼看着嘉懿问道:“我怎么了。”声音微弱。
嘉懿叹了口气:“你已经昏迷三日了,再不醒,大家都快急疯了,你那个哥哥恨不得去找皇后拼命呢。”
“皇后她……”
“你别怕,这里是素州行宫,皇后被皇兄禁足在明湖了。”嘉懿说道,伸手探了探傅绮筝的额头,微微忧心,“还是有点烫,来人,去请太医进来。”
“皇上呢?”
“与大臣议事去了,这几日可把皇兄累坏了,一直守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今日大臣来说有要事,若不是我向他保证好好照顾你,他也不肯去。”
太医入内把脉,元帝随后也赶了过来,看见傅绮筝醒了,神色也舒展了许多。
“皇上,嫔主无碍了,但烧还未全退,身子也极为虚弱,臣再开些退烧和进补的药,想必嫔主不久便能痊愈了。”
元帝点点头,太医便退下准备,嘉懿轻声说道:“一会儿再来看你。”说完便起身走了,顺便支走了所有侍候的人,刚走到门外便碰见闻讯赶来的文月,拦住了她:“放心吧,绮筝没事了,先别进去。”文月只得等候在门外。
“皇上……”
“别喊了,这几日听你叫得够多了。”元帝走近,坐在床边
傅绮筝微微莞尔,看着和颜悦色的元帝道:“皇上可还生气?”
“朕几时生过气?”元帝惑然。
傅绮筝掩嘴一笑:“那当嫔妾没说。”心下盘算也不知那日是谁大雷霆,让众人默然不敢出声呢。
“这几日劳皇上忧心了。”傅绮筝又说道。
“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朕便高兴。”
“皇上,嫔妾有一事相求。”
“说吧,要什么朕都答应你。”元帝笑道。
“嫔妾想替父亲去探望素州的叔父一家。”
“这有何难,等你痊愈,朕便让祁桓翊护送你前去。”
李常海入禀:“皇上,兰婕妤在外候了好一阵子了。”
“让她进来吧。”元帝道。
不一会儿文月走入殿中,欣喜万分:“姐姐可算醒了。”
“我没事了,别担心。”转眼看了看周围,又对元帝说道,“嫔妾占了皇上的寝宫,现在醒了,也该搬去自己的宫里了。”
元帝忙道:“无妨,你就在此好生养着。”
“皇上的画艺也是一绝啊。”
元帝疑惑道:“画?什么画。”
“那两幅画是皇上画的?”文月惊讶道。
傅绮筝转眸不语,元帝皱眉道:“你看见了?”
“是皇后娘娘看见了,事突然,那些字画还在皇后娘娘那儿,不然嫔妾应珍藏才是。”傅绮筝有些遗憾。
卧床休养几日傅绮筝好得也差不多了,总算能下床走动,听嘉懿说起了那日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后怕。文月几日没来,傅绮筝以为元帝每日都歇息在文月宫里,从嘉懿口中得知元帝竟每晚都住在寝宫偏殿,连文月寝宫的门都没进去过,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