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重河村。
从橘县回来后,楚玉和钻井队们并没有接着出发。
南宫红枫刚走了不久,钻井用的所有设备和材料还没有准备好。
这些日子,楚玉便先留在村子里,和丑男仆过几天乡村生活。
重河村里这几天特别忙,村民们都忙着浇地补种,深井里的水从抽上来后就没有断过。
云浅兮那些少年们洗澡的那个池塘,真的很有用,村民们从那里提水浇地,比从井口边上排队等候快多了。
池塘里的水灌得满满的,现在不光重河村里的人来提水,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也推着小车,大桶小桶的前来提水。
井口流出来的水喝,池塘里的水浇地洗衣。
灾害面前大家是一家,莫算是哪个村里的井,哪个村里的人。
甚至,橘县县衙也组织了车队,来重河的深井接水,缓解城里的用水困难。
重河村里的这口深井,每天接水的人满满的。
幸好有了这么一口出水的深井,惠泽四周。
楚玉豪掷了二十两银子,从橘县购买了一百个水桶,准备搞事情。
“乡亲们,靠山吃山。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平日里就养着大家。砍柴、割草、摘山货,样样都离不开它们。
遇上灾年,吃树皮啃草根还能救命。现在有水了,自然不能忘了山。
大家的田地里都得到了灌溉,这山上的植被也得被照顾一下,不然枯死了,就成了荒山了!”
村长王有才把村民们召集到村口的一棵大树下,按照楚玉的吩咐,大声的朝村民们宣传着。
“玉面超人大师说了,这山上的树木花草,都能养着水源,深井里的水,就是靠着这山上的植被一年一年积攒下来的。
要想井里永远有水,就得保护好这山上的树木!”
这都是楚玉教给他的话,也是最简单的环保知识。
过去村民们并不知晓,可如今玉面超人大师说的话,他们信,他们听!
这就是楚玉要搞的事情。
她买了那么多大水桶,就是想把村里相对有空余时间的妇女和半大孩子们组织起来,组成运水队,专门提了水往附近的山上运水,浇树浇草,保持好这一方水土。
“俺们都听大师的!”现在重河村里的村民们,十分崇拜玉面超人大师,大师让大家干什么,大家就干!
何况,大师并没有让大家白干。
大师规定,每个上山浇树的村民,都会领一个大水桶,天天上山浇水,干足了五天之后,这大水桶,就送给浇水的人了。
这桶就是从橘县买的,上好的大木桶,一个少说也得二百文钱呢!
如此一来,村民们更有积极性了!
而且大师尽量挑各家的女性和大点的孩子来干这活儿,不耽误家里的男人们种地、收拾作物,女性和孩子们还能通过这件事情收获一个桶,相当于五六天的时间,就能挣二百文钱。
村民们十分赞同这个安排法,不少人家的媳妇、闺女都出来接了这个活儿。
比如王小芳、云浅悠这种半大闺女,也都积极的出来参加。
一百个桶很快分配完毕。接下来,每天重河村附近的山上,都有源源不断的浇水人。
树木、灌木、野草,本就比庄稼耐旱,村民们浇了两天水之后,再看这些山,竟然已经返青了。
树叶逐渐繁茂,田野里一片湿润。
大师用智慧,村民们用汗水,短短几天的时间,重河这里就摆脱了干旱的样子,到处散发出勃勃生机。
而且这份生机,惠及到了周边,附近的村子靠着来运水,各自的田地也得到了浇灌。
而抗旱专家玉面超人大师的那段,关于保护山林涵养水源的讲话,也被百姓们记下并传播起来。
周围邻村的村民们,在浇完了自家的田地之后,也跟着重河村学,运水浇灌村子周围山上的树木。
这一带的山,就这样一片一片的绿了起来,如同接力赛般的传向了远方。
“没有旱情的时候,这一带也是个风景特别优美的地方呢。”山坡上,楚玉和云浅墨边走边聊着,“荆州可是大楚有名的鱼米之乡。”
“所以,云叔一家人留在这里,也是很好的。”
“主人,谢谢你给我们落了户籍。”云浅墨望着楚玉温柔的说道。
那日和李县令说过之后,很快云家的户籍就下来了。
当楚玉把户籍贴拿给云叔一家人的时候,云叔和云婶激动的落了泪。
他们漂泊了几年后,终于落根了。
而云浅墨,望着自己的户籍帖,也是感慨万分。
上一世,他终究是落了贱籍。
后来跟了楚昊,才消去了贱籍。楚昊甚至帮他恢复了士族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也不如这一世,主人给他落的百姓户籍。
那天,云浅墨收到户籍贴后,轻轻的贴在了心口。
那是主人给他的新生。
“其实,不只有户籍的。你瞧这是什么!”楚玉又从怀中掏出了几页文书,递给丑男仆看。
云浅墨接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地契和房契。
而上面写着的户主名字,赫然是“云浅墨”三个字。
“主人,这!”云浅墨很是吃惊。
“这一百亩田地和橘县城里的一套二进院子,都是我给你买的。
以后,你也是个小地主了!光靠收租子也能过的不错。
还有城里的那套房子,我给你挑的是沿街带门面的房子,前面一排三间店铺,你可以自己开店,也可以租出去收房租,总能挣不少钱的。
有田,有房,有马,我还给你攒了两千两银子,足够一辈子的花销。
我见你识字能读书,倘若你喜欢,还可以去参加科考,随便考点功名在身,这身份就上去了!
往后余生,你的小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楚玉开心的帮云浅墨安排着人生。
云浅墨心思敏锐,察觉到异样。
“主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买这些东西给我?为什么要替我在这里安家?
主人,你是不要我了吗!”
云浅墨的心里骤然紧缩,脑海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丑,不,应该是云浅墨,”楚玉望着眼前的丑男仆,无奈的耸耸肩,吸了吸气后,轻叹道:
“我想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分手,从此去过各自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