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至,两道身影各自从渚月的仙府,与红滟的仙府中离开,最终绕过众位巡逻的士兵,直抵后山。许皖被渚月硬拽着盯着水镜,且与他神识共通,只见他几次地跃上高树又突然跳下去,直把她吓都心神不宁,甚至差点惊叫出声。——她发誓,若不是渚月直接将她的嘴封住,她真的会直接大喊出声!到了花海之后,两人都见在远处,站着一个红衣身影,却看不清面容究竟怎样。可许皖却是莫名的心头一跳。她微微愣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渚月已朝着那红衣人影走过去。听见脚步声,那红衣人影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反倒默默低头看着面前的墓碑。她的衣袖被风吹起些许,连同一片浅色花瓣,也一同落在她的掌心。“红滟仙子,这是在看着哪位仙君的墓碑?”
渚月轻笑着走近,一副明知故问的意思。而后他目光一瞥,果不其然地道:“原来是怀默仙子啊,抱歉抱歉。”
许皖自然也看见了那墓碑,以及那墓碑旁何其火红的簇簇海棠,与红滟那衣袖上绣着的海棠一同摇曳。她心头又是一跳,再度愣住。怀默仙子……?红滟此时神情冷下,目光沉寒,压根不想多看渚月一眼,只一手狠狠拍出,早已蓄好的灵力携同劲风而去!渚月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惊惧之色,只微微后退一步,而后便很快接过这道攻势。而后,就听红滟冷道:“你不该选在准格尔地方见面。”
“’怎么?这是让你回想起不好的事了吗?若是你当时并没有偷走时空之境,怀默仙子想必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渚月说着,垂眸轻叹口气,“哎……实在是可惜可怜可悲。”
红滟闻言,冷笑一声,手中的灵力更为强劲。她微微眯眼,紧盯着面前的渚月,“真正杀怀默的是谁,还用我多说吗?渚月,你大可不必装模作样!”
渚月听此,如今也有些吃力,却是啧啧摇头,冷笑起来,“你还真是会将罪名往外推去。”
言罢,他一收灵力,装作一副好人模样,负手淡笑道:“如今你那小丫头还在我手上,你若是不安分一点,或是再做出在议事大殿那般的事,我自然会对她动手!”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红滟眉目扬起轻蔑之色。“红滟仙子,话还需要说的太明白吗?要人,还是要继续妨碍我,你如今只有这两个选择。”
“嘁。”
红滟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若是此次出来,你只是同我说这些话,那毫无用处。”
渚月闻言,面上已有些不耐,冷笑道:“既然这孩子对你来说毫不重要,如此……那我现在便回去杀了她。我保证她,活不过今夜。”
听见这句话,红滟眼瞳微颤,但在月色之下却愈显冰寒。她掩在衣袖下的双手已紧攥起来,面上拧眉道:“你倒是真不怕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渚月当即嗤笑一声。见这招对他无用,自己又不能对他动手,否则将会闹得天翻地覆,还将渚月给逼的更为疯癫,那便真是酿下大错。因此,红滟眉心拧的更紧,一脸冰寒道:“你想杀了,那杀了便是,我与她也不过几面之缘,她甚至对我来说根本便是不值一提,还劳烦渚月仙君你去另一个时空将人逮回来,传出去,还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而在水镜之前的许皖,已将这些话都听在耳中。她眼瞳轻颤,如今只觉四肢僵硬,似血液都在不停倒流。自己就……那么不重要吗?不重要的,连一条命,在这个人眼里,都如此不足挂齿吗?她垂下眼睑,水镜中那墓碑上刻的名字,此时便更如针刺一般,直直地刺入她双眼之中,令人难受的厉害。半晌后,她眼睛干涩,这才轻轻眨了眨眼,双眸却仍旧僵硬。如今的渚月听见红滟这番话,更是越加不耐烦,气的双目怒睁且布满血丝。“你还真是……连自己身边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无情到了极点!”
红滟闻言,冷笑一声,面带嘲讽道:“彼此彼此罢了。”
渚月微微眯眼,目光阴鸷,见软硬都无用,他干脆重重甩袖离开。红滟见人影走远之后,也不再多理,只嗤笑起来。现在的渚月实在难敌,她胜算不大,加上如今的天山势力错综复杂,她更是无法轻易动手。若非如此,她早便直接跟渚月大开大合打起来!而渚月如今回到府中,他面上的神情却是换了一遍,哪里还有那不耐又怒气冲冲的模样?他一路走进那偏僻院落,面上有些得意笑容,在看见院落房间中,那已然僵住的许皖。“都听见了吗?”
渚月笑着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她就是这么说的,上次也一样。”
“那个怀默……”许皖抬了抬眼,手指轻颤,“是谁?”
“是她在位列仙班之前和之后的故友,熟稔无比,平日里也形影不离。”
听见这句话,许皖的眸子不禁再度垂下。而渚月见状,眼底深处的得逞之意越来越重,甚至隐隐有些嘲讽之色。还是一个小孩子……渚月坐在她对面,笑问:“恨她吗?”
许皖紧抿起唇,低着头不说话,眼中却有一连串泪珠滴落在手上。渚月很好心地不多问,静静等着。许久后,许皖才抬起头来,眼中已不再盈泪,只有那面上的泪痕还在。她神色平静地看着渚月,抿了抿唇后,只问:“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她?”
“见她?”
渚月想了想,“这倒是可以,不过我怕她因为不想让自己有软肋,而将你一掌打死——我教你修炼如何?”
“好。”
许皖很快点头。渚月面上笑意扩大,“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就行。”
渚月凑上前,一字一顿道:“我需要你站在我这边,对付红滟。事若成,我不仅保你位列仙班,还能给你一枚长生不老的丹药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