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婉怡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般,开口便解释起来:“我把陪嫁的铺子悄悄地卖了,银票全藏在桃儿的鞋子底下。”
瞿墨深:“……”
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吧?什么温柔保守,什么出嫁从夫,什么毫无自我……他这姐好像也没那么差嘛。
“姐,你这是何苦呢?”瞿墨深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无奈,“大夫可说了,你差一点就……”
瞿婉怡抹了抹眼泪:“瞿府已经大不如前了,你还要养着轩儿,能让我们母女住进去就够了,我和桃儿万万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弟弟已经十六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自己和桃儿回府居住难免不会成为他亲事的阻碍。
可她只是个手无弱鸡之力的妇人,单独而居根本护不住桃儿。
拿回嫁妆,日后母女俩的生活有了保障,尽可能不影响到弟弟,这是她花了半年时间才想到的不算办法的办法。
“姐,你这么说是没把我当弟弟,虽然我无法把布料生意做起来,可我也有其他法子赚钱的,养活你、桃儿和轩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瞿墨深心里有些不好受,距离上次劝他姐和离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原以为她不愿意是古代女性心理作祟,却万万没想到她只是担心会成为他的负担。
现代的销售案例他脑子里的确有不少,可是瞿家的布料生意最大的问题则在于款式少而老旧,他不懂染布的原理,染布的方子也只有他那失踪的大哥知道,所以他造不出来新的东西,借用现代的那些案例也只是暂时获得收益。
而他的几个叔伯和堂兄都不是吃素的,只要布匹生意一有收入,他和轩儿的日子就得鸡犬不宁。
他倒是无所谓,不怕他们来捣乱,可轩儿就遭殃了,所以他一直都是背地里做点小生意。
可就算是这般,他都还得担心哪天一个不注意,他偷摸着存的那些银子又得被人悄悄摸了去。
唉!还是现代好啊,那钱存银行多安全啊。
可恼的是,他不过是在飞机上打了个盹,就被老天爷给弄到这啥啥都不方便的古代来了。
房子!
车子!
票子!
还有她!
都不再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瞿墨深顿觉胸口疼得慌。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这次又是为何?”
瞿婉怡耸了耸鼻子,道:“我故意找事儿的,他给冯姨娘买了簪子,我去闹了,然后就被她们给打了。”
“姐,你做这事儿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下?要是桃儿没有跑出来,或是我今日有事耽误了,你可怎么办?”瞿墨深板着脸看着她,出口的语气也重了几分,“哪怕你换个安全点的法子也行啊。”
瞿婉怡抿了抿唇,笑道:“姐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瞿墨深看了一眼她,触及她脸上那讨好般地笑容,顿时没了再说下去的脾气,便起身去外间给她拿在炉子上保着温的粥。
说到底这事儿还是那混蛋的错,等他姐顺利和离了,他非得揍得那混蛋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床。
——
太阳升上顶空时,吴芸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俞强。
俞诗兰正啃着生番薯,见两人进来连忙道:“你俩谁帮我点下火呗,我想给早饭做了,可就是弄不燃柴火。”
俞强抹了一把脸,走到灶前,边点火边打趣般地道:“一个打火石就把你给难住了?”
“嗯。”俞诗兰诚实地点头,“半个小时也没弄燃。”
本来想让爸妈吃顿现成的,结果……
“看清楚了啊。”
俞强放慢了手里的动作,毕竟以后都是要在这里生活的,基本的生存技能还是得让闺女熟练的掌握了才行哟。
俞诗兰瞪大眼睛,仔细看着,以免下次爸妈不在,她连个简单的稀粥都做不出来。
吴芸拿着扭干了的毛巾进来给俞强擦脸,却被刚刚点燃火的他瞪了一眼儿。
“几把柴火的事儿,你就不能等一会儿?”
吴芸收回给他擦脸的手,不满地拍一下他的背,嘴硬地道:“这个天儿洗把冷水脸又咋啦?”
回头瞧见她闺女正在啃番薯,随口问道:“怎么的?饿着了?”
“是啊,觉得老饿了。”俞诗兰边嚼着边道,“难道你俩不饿?”
“不饿啊。”吴芸应道,“虽然有点想吃,但我真没觉得饿,老俞,你呢?”
俞强也道:“我和你差不多,想吃东西,但没感觉到饿。”
“那我是怎么回事儿?”俞诗兰啃着番薯,不解地看着俩人。
“大概是在长身体吧。”吴芸随口说了一句,“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虽然是女娃,但长身体的时候肯定也是能吃些的。”说完便走了出去。
“哦。”俞诗兰应了一句,看向灶前,“爸,你歇会儿,我来吧。”
“没事儿,我不累。”俞强道,“我估计你妈得去田里,从祠堂出来后就去看了看,也没咋忙活。”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说闺女啊,既然咱们都已经决定搁这儿生活了,那有些习惯就得改改了。比如这称呼的问题,以后你得管我们叫爹娘,我们也得按照这里的习惯叫你兰儿。”
“啊?”俞诗兰撅着嘴,“非得要改啊?私下里也不能叫你们爸妈啊?”
“最好私下里也别那么叫,就怕习惯成自然,无意之中露出了破绽。”吴芸手里捏着一把豆角,那是回来的路上特意去自家菜园子摘的,用来煮稀粥的,“就跟我们叫你闺女似的,都不咋能改得过来了。不过这闺女这称呼在这里也不算出格,倒是不需要特别注意。”
“嗯。”俞强边往灶里添柴火边道:“你m……娘说得对,注意点好些。”
“那你也得记住,你不叫俞强,更不叫俞胖子,得叫俞秉贵。”吴芸将豆角搁地上,从一旁拿了个小木盆,准备清理豆角。
“行,以后当作外人的面儿,我就叫你兰儿她娘。”俞秉贵带着几分打趣儿地说道。
“那没外人的时候呢?”俞诗兰将最后一点儿番薯塞进嘴里,捡起地上的豆角,下意识地问道。
“自然是叫媳妇儿了,不然还能叫老婆啊?”俞秉贵头也没抬地回了句,自然没看见吴芸冲他翻的那个白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