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编到一半时,瞿婉怡那边烧好的水也冷却得刚好可以下口了。
用树叶分装好后,瞿婉怡看了忙碌的几人一眼,大声道:“小弟。”
瞿墨深丢下手里的茅草,起身走过去,将装着水的树叶拿过来,左边的递给赵屠户,右边的则递给了王衡之。
王衡之点了点头,接了过去,“谢谢了。”
瞿墨深笑道:“王兄说这话就客气了。”
见左边手没有反应,便侧过头去,“赵叔?”
赵屠户将他的手往回推了推,“给两个孩子喝吧。”
瞿墨深抓住他的手,道:“叔,这天气赶着路冷不着,但咱们现在停着,你得喝点儿热的才行。”说着便将树叶硬塞到他手里。
赵大全此时刚好抱着茅草回来,一直坐在一旁看人忙碌的女人立即嗲着声音道:“爷,我弟和我爹也冷着呢。”
赵大全浑身一个激灵,眼瞅着他爹脸色越来越黑,立即放下茅草跑了。
赵屠户眼底一抹怒气闪过,一气之下干脆仰头便给水喝了个干净。
王衡之看着赵大全消失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忙活起来。
而那女人同样也看着赵大全消失的背影,却是气得原地跺了跺脚。
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哪知道却是个怂蛋!
回头看着忙碌的几人,又暗恨起他们的排斥。
明明都一起赶路好几天了,偏偏还要将她当作陌生人。
而那个刚到的病秧子不过就是会编个蓑衣而已,便双手奉上热水。
凭啥啊?
女人这般想着,脸上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怒气。
无意间瞟到正准备将石锅给套起来的瞿婉怡,立即快步走了过去,带着几分颐气指使地开了口,“我们也要喝水。”
瞿婉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将包袱皮收了回来,起身道:“那你用吧。”
女人拧眉,一脸不满地看着她,“你不是烧水的吗?能给他们烧水喝,就不能给我们喝?”
瞿婉怡抬眸,冷声道:“我是烧水的,但我弟他们都没喝上我烧的热水,你们凭啥?我把石锅借你,是希望你少闹点儿幺蛾子,你爱烧不烧。反正他们编好蓑衣出发时,我肯定是会收走石锅的。”
女人闻言,怒上心头,冲她大声嚷道:“你也说了,要等他们编好蓑衣再出发,你这会儿帮我烧锅水怎么了?”
“你是没手还是没脚?”瞿婉怡斜睨了她一眼,便蹲下身子,包裹石锅,还道,“不用就算了,我正好收起来,免得耽误赶路。”
女人气急,想也没想的一脚踢了过去。
“啊!”瞿婉怡一声尖叫,人也向后倒去。
女人刚觉得解气了些,哪知就被人踢到了十步开外,撞上成人怀抱粗的树干,疼得她连哭喊的力气都快没了。
“姐,你怎样?”瞿墨深将瞿婉怡扶了起来,担忧地看着她。
“还好,只是刚刚摔下去,有点疼而已。”瞿婉怡借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那边,老汉带着儿子也将那女人扶了起来。
只是人还没站稳,老汉便冲瞿墨深吼了起来,“干啥打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不是?”
又看向站在一旁,沉着脸看着这边的赵屠户,“我说赵老头,怎么说我家妮子现在也是你家的人了,你就这么看着她被人欺负?”
赵屠户脸一黑,正要开口怼过去,便听瞿墨深冷笑着道:“我就是欺负人,咋的?有本事来打回去啊?”
说着还往前走了几步,继续冷笑着道:“爷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怂蛋?”
少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指着他,怒道:“你骂谁怂蛋呢?”
瞿墨深冷笑,“你啊!难道不是?都十几岁的人了,饿了不去找吃的,反倒窝在你爹的怀里哭,连我家的两个小孩都不如,你说你怂不怂?”
“你…你…你闭嘴!”少年语塞,即便一脸脏污,也掩盖不了他涨得通红的脸色。
“我…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便捡起地上的石块朝他跑来。
“二叔!”
“小舅舅!”
“小弟!”
“墨深!”
瞿墨深微微偏了偏头,“姐,赵叔,你们看好孩子。”
回头见少年已至身前,一个轻飘飘的转身,再一个手刀下去,少年顿时倒地。
老汉脸色顿时一变,挽着袖子便冲了上来,“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瞿墨深微微闭了闭眼,待人跑到近前时,脚步微动,闪至老汉身后,同样是一个手刀下去,老汉顿时也晕了过去。
那女人见状,也顾不得疼了,哭天喊地地跑过来,扑到两人身上,边哭的同时还怒指着瞿墨深控诉道,“你这人年纪轻轻的,怎的就那么心狠手辣?还叫我家爷大哥呢,是大哥你还……啊!”
瞿墨深收回自己的手,借着自个儿身子的遮挡,一把迷药撒了过去。
转身走到王衡之面前,拱了拱手道:“王兄,等赵大哥回来,我们怕是就得启程了。敢问王兄是和我们一起,还是等蓑衣编好再上路?”
王衡之眼底一抹赞赏划过,勾着唇角道:“承蒙瞿兄不弃。”
瞿墨深点头,转头冲还愣在原地的几人道:“趁赵大哥还没回来,我们先编着。”
赵屠户此时回了神,“墨深,你……”
“先编吧,赵叔。”
“好!”
——
赵大全回来后,看着倒在一起的父女三人,顿时傻眼了,“这……”
瞿墨深绾完最后一扣,在王衡之的指导下收了尾。
这才起身冲赵大全,掷地有声地道:“赵大哥,其他事儿我可以不管,但她万万不该朝我姐动手。”
说完便将蓑衣披在了谢慕桃的身上,又转身将瞿婉怡刚刚包好的石锅提起来,拴在了背上。
出发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