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通拿来这么多东西,鸡鸭鱼肉米面粮油都有,满满的一大车子,老丈人和二丫的的几个兄弟都是开心的不得了。
“孩她娘,二丫和咱女婿带着孩子家来了,你快来看看啊。”
又是转头对郭通道:“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拿这么些东西干啥。”
说是这么说,但这脸上笑的跟个什么似的。
郭通也是笑道:“这也没敢多拿,我和二丫在厂里都有工资,不当事,您喜欢就好。”
老丈母娘也是听着话赶紧出来,帮着往屋里拿东西,这么些个米面,一家人笑的跟朵花似的。
看到这里,郭通也是放心了不少。
一坐下,郭通就是发现屋子不大,空荡荡的和刚穿越那会儿,自己家里一样,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加上自己拿来的这些东西,老丈人家也才算是有了点看头。
看来,自己那个大院虽然人都不怎么样,但在生活水平上,绝对是这个时代的中上游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想有个城市户口了。
记得就连傻柱这样的,娶媳妇都还嫌弃秦京茹农村户口呢,真要说起来,农村过得确实不咋样,家家户户没有余粮那是普遍现象。
坐了一会儿,看着二丫和丈母娘说话,三个小舅子也是围着问东问西,郭通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竟然感觉有些热了。
还没等郭通把大衣脱下来,老丈人就是说道:“可不能脱衣服,家里没生火,这大冷天的冻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兴许是发现郭通的不自在了,又是说道:“老大你去劈点柴,把炉子点上,老二老三你们去把你哥那屋收拾干净,让他和你们去凑和两天,再打开窗户通通气,给你姐姐,姐夫住。”
“哎”
大舅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老三也是才二十出头,老四更小,半大小子,十五六。
尽管以前见过郭通,可这也好几年没来了,拿了这么多东西不说,一家三口穿的他们听说过也没见过啊,这正在兴头上呢,自然话多,什么都想打听打听。
奈何他老子发话了,也是说了几句就赶紧出去各忙各的了。
“郭通啊,你说你和二丫都在厂里上班,忙不忙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不忙的话,就住两天再回去,怎么说也是两三年没来了,我这外孙女可还是头一次见呢。”
听着这话,郭通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两三年没走动过了,确实不像话。
虽然那不是自己干的,但谁让自己穿越过来了呢。
也是说道:“厂里倒是不忙,现在都放假了,住几天也好。”
“老丈人,您可别怨我,主要是前些年刚上班,家里我妈又病着,后来也……,唉。”
“这不一来二去的就给耽搁下来了吗。”
老丈人听着这话,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年月家里都不好过,亲家也没享几天福就走了,确实是没个空,你能想着我这里就行了,哪会怨你。”
“咱也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之前郭通的那些事他不知道,真就当没空走动了。
再说了,走亲戚这事儿,家里没点东西的还真不好走动,一来二去的两家都得花钱,就连他家的三个小子不也没去过郭通家吗。
一般人家,红白喜事告诉一声也就完事了,哪里会摆几桌大办的。
就连娶媳妇也是两家当事人在一起吃个饭就拉倒,哪有多余的东西请客啊。
就这还都男的娶不上媳妇,女的嫁不出去呢。
一两块,两三块的彩礼嫁妆基本上都能拿出来,可之后添口人吃饭,给家里带来的负担也不小,更别说再有个孩子什么的了。
老丈人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当初要不是二丫嫁出去,家里都得有人饿死,总总情况下,他哪里会怪郭通不来走动呢。
看这意思,这一关算是过了,郭通也是笑道:“您说的是,事情都过去,我现在和二丫都在厂子里上班,每月拿工资,日子过得还算红火,以后您有什么事,就给我们说一声,大事或许帮不上,但这柴米油盐的事儿,我还是能帮一把手的。”
“好好好……,你有这心就成了。”
村里能有什么大事,柴米油盐,能吃饱饭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听郭通这么说,老丈人立马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了。
不一会,炉子就点了起来,两人靠着火炉说话,大舅哥还好,两个小舅子简直如狼似虎,拉着郭通问东问西,让给说说城里的新鲜事。
好在郭通干过一段时间的销售,嘴上功夫还是有的,不然真招架不住。
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敢打媳妇孩子的,真不怕这兄弟仨知道后,跑去把自己家给拆了啊。
可能也真的不怕,嫁出去姑娘泼出去的水,两家又不怎么走动,二丫不说,他们也没知道的地方。
看时间差不多了,丈母娘开始张罗着做饭了,二丫想去帮忙都伸不上手,主要是没这规矩。
鸭子是公的,不下蛋,宰了炖上,鱼早就挂了,也炖上。
母鸡倒是幸运的活了下来,留着下蛋。
郭通倒是没说什么,想养着就养着呗。
自己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女婿送的,就算养着也不太可能够上投机倒把,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郭通还是把票据给了老丈母娘。
老三打了几两酒回来之后,也算是有酒有肉,满满一桌子,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老丈人坐在首座,招呼着众人坐下。
“爸,我给您倒上。”
“哎”
一坐下,郭通就连忙拿起烫酒的小瓶给老丈人倒了一杯。
主要是这个小瓶太扎眼了,满桌子都是粗瓷碗,盛肉的更是陶盆。
唯独这个巴掌大小的小瓶,洁白如雪,上面还带有精美的青色花纹,就如同凤凰落在鸡窝里,想不注意都不行。
打眼一撇,底部果然有东西,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元丰三年御制’。
郭通虽然一时想不起元丰三年是什么时候,哪个朝代,但这一个御字就已经能说能很多东西了。
整个小瓶洁白如玉,还有精美的花纹,不管有没有见识的都知道这是一件好看的瓷器。
瓷器上刻字也并不是想刻什么就刻什么,尤其是御字,那一般都是专门给皇宫里用的东西,甚至是皇上用的。
一个明显不同这个时代的时间字样,就连自己都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朝代,又有一个御字,根本不用多想,这完全就是一件古董啊。
想到这里,郭通的心里碰碰乱跳,自己老丈人家怎么会有这么一件东西,而且还拿来烫酒,土豪也不能这么豪的啊。
稳定了一下心情,郭通笑问道:“爸,这烫酒的小瓶倒是挺好看的,城里的供销社也没这么好看的瓷瓶卖,您倒是弄了件好东西。”
“嗨,什么好东西,不顶吃不顶用的,也就是以前没抢过人家,捡了个这东西,吃饭吃饭。”
老丈人笑着招呼了一声之后,三个大舅哥小舅子的早就忍不住了,都盯着一大盆的鸭子呢。
郭通现在哪里有吃饭的心思,全在这小瓶上呢。
再说了,用这么一件古董烫几分钱的地瓜烧,这酒是真的喝不下去啊。
随即笑问道:“怎么着爸,听您这意思,里面还有缘故不成。”
老丈人看郭通好像挺兴趣的样子,倒也没多想,毕竟他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好看才捡回来的,也是接着说道:“可不是嘛,当时我们村不是有个大财主嘛,鱼肉乡里无恶不作,后来被打倒了,我们全村都去他家搬东西。”
“还别说,那一车车金的银的,咱见也没见过,真是长见识了。”
“虽然值钱的都充公拉走了,可那些锅碗瓢盆的人家上面也看不上,让我们拿回家自己用。”
“这些都是二三十年前事了,那时候就连我们家老大都还不懂事呢,咱只顾着分田地看热闹了,等我去了之后,别说什么祸碗瓢盆了,就连门框都被人家拆走了,只捡了这么一个没人要的小瓶。”
“要不是好看,我平常拿来烫烫酒,早就扔了。”
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一样,等了一下又是小声的说道:“我们村村长家还有一张黄花梨做的桌子呢,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他平时都舍不得用。”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倒也能解释的清了,为什么一穷二白的家里,还有这么一件宝贝。
至于那什么黄花梨桌子,老丈人还当是什么好东西,跟他手里的这一个小瓶一比,那根本就是石头和金子的区别,这才真的的空有宝山而不得知啊。
这东西放在他手里最多也就是烫酒了,实在是暴遣天物,而且大浪潮来临之际,他也未必能保的住。
真要是当什么不值钱的东西给砸了,那才真是罪过,看来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了。
在心里给自己找好理由之后,郭通就是道:“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老丈人你才真是从风里雨里趟过来的,我们这一代可没经历过这种事,也只能当个故事听听了。”
“嗨,这算什么好事,你们这一代人才是真的有福气,政策好了,也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哪里是我们当时能比的。”
听着这话,郭通笑笑没说什么,这大浪潮马上就又要来了,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有什么好的。
只不过自己也跟他说不着这个,顺着老丈人的话往下说就是了。
这小瓶自己想要拿走,但也不着急这一会儿,不然就太明显了,难免会让人多疑,至少得把好处给够了再说。
一顿饭下来,郭通对小瓶的事只字不提,只说自己家的事,和城里一些好玩的事情。
老丈人倒没什么,他家三个孩子却十分的有兴趣,一直追问什么时候方便,让郭通带着去长长见识。
看这种情况,郭通想了一下,把自己这三个兄弟弄进城里也好。
一来自己也没个兄弟姐妹,有他们在说不定还真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二来保卫科那边自己也得抓点紧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也得需要个亲近人给自己分担压力,或者是打掩护。
至于自己拉拢的那两个队长,郭通从来都没指望过他们。
因为他们既然能被自己拉拢,那自然也能为了东西出卖自己,大浪潮来临之际还是小心一点好。
用眼前的这兄弟仨倒会问题小不少,他们连个城市户口都没有,也只能依靠自己,而且还是姻亲关系,比用别人放心一点。
酒足饭饱之后,随即笑道:“王树要是真想去城里,我还真能给你安排个活干。”
“真的姐夫,我……”
老三还没说完,老大王梁就是抢着说道:“不是妹夫,要去也得是我去啊,老三这才多大,他去了能干什么,要真能进城还是我去吧。”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也就比我大五六岁,你能干的我也都能干啊,而且我还比你年轻。”
“老三,你就这么给你哥说话的。”
“怎么得。”
郭通刚起了个头,这兄弟俩就争起来了,看这意思,明天就能进城一样。
老丈人也是意动,没有人不希望自家孩子过得好,一辈子待在农村没什么前途他也不是不知道。
之前一直没提过这事,主要是不想让郭通为难,现在听郭通这么一说,他立马知道机会来了。
一拍桌子,喝斥道:“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都给我滚开,让你姐夫说。”
老丈人这一拍桌子,三个小舅子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倒也没真出去,只是离开了桌子,站在火炉旁,有点紧张的看着两人,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看这样也是没少挨打啊。
郭通现在算是知道了二丫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恭敬,处处以自己为主,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听自己,原来是人家家教如此啊。
从丈母娘身上就能看出来。
一家人吃完饭,给几人烧水倒茶之后,就拉着二丫和宝儿在床头说话,都没上桌和自己喝个茶,媳妇完全就是遗传了他娘啊。
看三个小舅子和老丈人都在等着自己说话,郭通也是笑道:“老丈人,我是这么想的。”
“大哥比我和二丫还大几岁,到现在也没讨个媳妇儿,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
“我和二丫这几年也攒了点钱,虽说不多吧,但给大哥讨个媳妇想来也是够用了。”
说着,郭通就从怀里拿出来还剩下的钱和粮票。
道:“这是一百块钱,还有五十多斤全国粮票,您拿着,也好给大哥娶个媳妇用。”
“这……,这么多钱,不行不行,你和二丫还得过日子呢,我不能要。”
要是十几块钱他也就收下了,可这一百块也太多了。
现在一家五口人,就算不吃不喝都得一年多才能挣够工分,更别说还有五十斤全国粮票了,这要是按他家现在的情况,五六年都未必攒得到啊。
尽管天降横财,心动无比,这他也不能要啊。
看老丈人连连摇头,郭通心里也是赞叹,这老丈人还不错,没被钱冲昏了头脑。
随即笑道:“爸,您就收下吧,我和二丫加起来,一个月工资有六十二块钱呢,就一个宝儿,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这钱来路光明正大,您安心收着就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丈人怕郭通误会,赶紧说了一句。
又是问道:“你们厂里是干什么的,这么挣钱,一个月就赶上我们两三年的工分了。”
“哦,我们是第三轧钢厂,这工作不同,工资自然也就不一样了,二丫也才十七块钱呢,像我这样每月四十五块的也没多少。”
“四十五块啊,那够也太多了。”
郭通这么一说,老丈人也是明白过来了,十七块钱对比起农村的收入来说也非常的多,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没想到的是郭通竟然有这么高的工资,随即问道:“你以前也没说过有这么多工资啊。这是当上管事的了?”
“哈,这就是我跟您说的第二件事了。”
郭通笑了笑又是道:“这不半年前我当上了保卫科的副科长吗,要不然也没这么高的工资,和二丫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今年带二丫回来了,这是升官发财了也没忘了自己家啊,不错,这个女婿真是找对了,自己家也能跟着沾点光。
人都是这样,看的顺眼的时候,总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去脑补,老丈人也不例外。
“虽说是当了副科长,工资高了,可我毕竟是刚刚升上去的,都是表面恭敬,真能调动的人也没几个,您吃的盐比我们吃饭饭都多,这里面的道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是这个道理。”
老丈人点了点头,就算没经历过也不是没遇见过,就算在村里,在生产队不也这样吗,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来个官大的管着,底下的人就算不说什么,也别想让他们一下子就能拧成一股绳,只听郭通一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想的是先把老三调到我们保卫科去帮我一把,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再看看能不能把他的户口也一并迁到城里。”
“当然,这事我也就是先这么一提,能不能成还得我回去之后才能知道。”
郭通没把话一下子说死,不然办不成,那可就不好看了,而且就算是一家人,那也不能一步到位,有些事还得需要点供应关系来维持的,这样才长久。
“妹夫,你看能不能也一起把我调到城里去,什么脏活累活都成啊。”
“一边去,没听见事都还没定下来吗,别一天到晚光想着进城。”
大舅哥一接话,老丈人就是呵斥了一句。
郭通也是笑道:“大哥,你年龄也不小了,早点让二老抱上孙子才是正事,你要是舍得把钱全都留给老三娶媳妇用,那你俩换换也成。”
“姐夫,那我呢,你给大哥这么多钱娶媳妇,给三哥安排工作,怎么就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小舅子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忘了这还有个小的呢。
随即笑道:“石头你这不是还小呢吗,真要是把你也调过去了,还真没什么好工作安排,等你哥先去城里摸爬滚打几年站稳了脚跟,自然就把你接进城了,左右也不错这一两年的功夫。”
这下两人都不说话了,老大还是觉得娶媳妇比较重要,毕竟那么多钱呢,什么样的媳妇娶不着。
万一和老三换换,那自己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媳妇儿啊。
老四也没办法强求,十五六真的不太大,只一个劲的说以后别忘了他。
至于老三那就更开心了,虽然娶媳妇没他的事,但他能进城啊,等以后有了钱还愁没媳妇。
到底是年轻,还没到想媳妇的时候,不懂其中乐趣。
这下,一家人都开心了,东西先不说,主要是有这么多钱,娶媳妇哪用的完,家里一下子就宽裕了不少,对郭通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连番称赞。
大舅哥小舅弟也是嘘寒问暖,殷切之至。
尤其是老三,都快赶的上鞍前马后,毕竟他以后的前程可就在郭通一句话上了,他怎么可能不尽心。
房间收拾了两遍,又找出来两床没有盖过得被子晒了晒。
看还是太单薄了,非要把炉子搬到那屋去,不过被郭通制止了。
自己和二丫都是穿大衣来的,尤其是自己身上的这件,一米八呢,当个被子盖完全没问题,况且自己就住个两三天,没必要这么喧宾夺主。
躺在床上和二丫说了会儿话,郭通就一直在思考元丰三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个小瓶是什么年代的。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小瓶确实是个宝贝,首先在这年代上来说,绝对不是现代制造的,应该是一件古董了,再就是一个‘御’字,那大概又和皇宫扯上关系了,这一下子,小瓶的价值可就大了去了,唯一闹不清楚的就是到底出自什么朝代。
只不过一直想到睡着,都没能想出来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