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绞着面皮一样松懈的眉头，从头至尾回想了一下。
郁闷地想拍大腿！
他娘个腿儿！
哪里是什么花瓶姑娘，这丫头根本就是他的同类！
“好你个小丫头，年纪轻轻，伎俩不少，不但能骗我说出底牌，还能在短短几秒内直接点破我的骨心。”
老头所谓的骨心，其实就是他骨头运动时的重心，负责平衡肢体和充当动作交替时的一个恒定基点。
玩骨是这类异能人天生就被赋予的技能，而骨心，则依据他们后天运用时的习惯，各不相同。
老头的骨心，便是战小夏刚才下手的第五块脊梁骨。
刚才那短暂的几秒，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百分百点破。
但。
谁让他遇到的，是名副其实的战神呢。
“呵，先别急着夸我。”战小夏眼神一眯，摇摇手里的烟盒，语气森然：“回答我的问题。”
老头这时倒是全然无视那烟。
看着战小夏那小身板搭配还没张开的小脸，突然忍不住发笑：
“呵呵呵呵，你嚣张什么？可别忘了，刚才你在制止我的时候，不也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速度而已，你小丫头不会真的以为这种底牌，真能降得住我吧？”
谁知战小夏丝毫无意理会他的言论，再次加重了语气：“回答，我的，问题！”
老头岂能再次忍受战小夏这样的态度。
这接近百年的生存及战斗所积累下的经验，是让他能够在晚年将一切当做臭鱼烂虾来俯瞰玩弄的。
而不是在这儿，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的气！
无需多言！
手底下，见真章！
战小夏本能地感受到空气中漾起一阵危险的暗流。
她将手里的烟盒重新塞回红裤衩的松紧处扣住。
抬眼，目光锁着老头。
只见老头再次左右各甩了一下他的脖颈，眼神如一汪寒泉一般盯着战小夏迸射出阴寒的冷光。
随后从嘴里吐出他那附着着厚厚一层白垢的舌头，猛然一卷！
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绷紧向前一倾，撞向地面，转瞬又柔软地弹起。
只不过，弹起后，从胯骨位置几乎断层一般地折成75度弯角。
上半身弓起，由头开始作出射发之势，下半身则紧紧并在一起，平贴地面，
随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的颤动，此刻已经变换好姿态的老头，整个人犹如一条十分有韧性的蛇，在地面上游刃有余地游动起来！
战小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变化。
单手轻握拳。
仅这一个动作，立马被老头收进眼底，身体的能量转瞬爆发！
游蛇吐信！
速度之快，语言无法形容！
但在战小夏眼中，她依旧可以倍速慢放。
就在老头如弹头一样的上半身射来之时，战小夏一个蹬步，在空气中闪出一道残影后落脚在老头的背后。
然而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老头，怎么可能再次安心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狡黠地将本来向前射发的上半身直接毫无停留地砸向地面！
让本欲伸手的战小夏直接将念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异能人之间来说，第一回合已然结束。
因为在异界，战斗，同时意味着，生死只在分秒之间。
老头脚骨稍一用力，身体便又疯狂地游出一段距离。
转身，挑衅地一吐他那发白的“蛇信子”，杀意腾腾！
而对面明明已经失手的战小夏却不以为然地噙着笑意。
“有意思。”
老头也笑，像之前那样，几乎不张嘴，便发出了沉郁的声音：“有意思？呵呵，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说着，只见他的身体又开始诡谲地变幻起来！
这次，他四肢稍一舒展，前高后低地跪趴在地面上，手脚像之前那样暴力地扣在地面，同时，喉咙里还有节奏地发出“咕咚咕咚”地声音。
战小夏眉头微皱。
这次是？
蛤蟆？
转而一笑，轻蔑道：
“无趣。”
老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停止，不羁地看着战小夏，“小丫头，你懂什么，我这蛤蟆骨就是姿态丑了点，收拾你，游刃有余！”
“哦？”战小夏神情散漫，挑眉道：“我恐怕你连蹦哒的机会都没有呢……”
老头似乎不受她那言语刺激，罔顾一切，直接上姿势！
他胯骨微沉，后向上猛一顶力，像蛤蟆飞跃前蹬腿一样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对面战小夏露出一抹嘲弄意味的同时，他突觉顶起的腰部一沉，全身骨头一怔！动作登时就被压停！
此刻，对于温度有着极为敏感触觉的老头，在这一瞬，清晰地知道，他的背上。
压着。
一个人！
什么时候上来的？
这里根本没有第三者！
究竟是，谁？
老头目瞪口呆！脊椎咫尺之间暴于人手之下的他，一动也不敢动！
脑袋里的猜测瞬息万变！
最终，凭着近百年的经验，还是让他反应过来。
他颤着声音：
“分，分身？！”
战小夏勾唇冷笑。
“速度不过是我顺手玩玩的把戏而已。”
她悠悠地靠近老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一个极其完美的跪趴姿态伏在自己的面前。
“两个选择，要么，下地狱，要么，给我乖乖滚回异界，安度你的晚年。”
老头看着眼前不过髫年的幼童，不敢想象，刚才话音里散发出的威严和霸气是出自她之身。
“你究竟——”
话问到一半，老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目光移到战小夏的腰间。
缓了两秒，摇头叹息一声。
“点儿太背了……”
战小夏还是很赏识老头的聪明的。
但，眼底却闪过一瞬的迷茫。
她抬头，看着骑在他身后的青衣男人。
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带他滚。”
青衣男人勾唇，极致地拉扯出一张近乎扭曲的笑脸，似乎很是乐意完成这份意旨。
他声如湖水流波，带着缭绕的余音。
“完美执行！主人。”
就这样，老头乖巧地收回姿态。
站在一个凭空显现的圆形黑洞面前。
临跨进黑洞之时，他恋恋不舍地再次看向战小夏的腰间，吐出一口浑浊的怨气，满腹不解又无奈地问道：
“战执法你为什么，要禁烟呢？”
“……”战小夏瞟了老头一眼。
“死于话多还是死于好奇？你选一个。”
老头：“……”
……
老头滚后，战小夏将腰间的烟一扔，嘴里念叨：
“吸烟，有害健康。”
随后眸光犀利地一转，落向依旧趴伏在地的那条大黄狗。
脸上染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乖孙，还要装死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