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你跟嫂子说不用做太多菜。”
“行了,你先坐着。”
燕杰跟在许宁宁身后走进厨房,看着那几道摆好盘的刺身,“这么新鲜,你出去买的?”
“让菜市场送的,老板挺好的,每次都给我弄好。”许宁宁嘻嘻笑了一口。
“我来吧。”燕杰伸手去解许宁宁身上的围裙,被她拦下,“不用了,你陪你朋友聊天吧,我虽然做的菜不如你好吃,但也不难吃的。”
“怕你累着。”他说。
“做顿饭累不着,你让你朋友在那干坐着,多尴尬呀,你去陪陪去。”
许宁宁把燕杰推出了厨房。
燕杰只好出来。
桥子看燕杰出来,便起了身,“杰哥,要不要我帮嫂子忙活忙活?”
“你坐,坐。”燕杰示意他不要紧张,“你嫂子,想让你尝尝她的手艺,我也跟着沾沾光。”
“嫂子可真是个贤妻良母。”
“你呢?”倒了水给他,“这么多年,一直单着?”
桥子涩笑了一口,“像我这种亡命徒,不适合结婚的,会害了人家一辈子。”
他的语调里透露着某种千丝万缕的遗憾。
想必是有深爱的人,但却有一万种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没想过转行?老在江湖上飘,你还能飘一辈子?”
桥子唇角扯了一下,“杰哥,像我这种人,转行能做什么?送外卖,送快递,还是做保安?没人要我的。”
“如果你想,可以来跟我干。”燕杰是真诚的。
桥子愣了一下,沉默了许久后,才应道,“杰哥,我考虑一下。”
“不急,我知道你的能力,等我把孟孝平这事弄完了,咱们哥俩坐下来,好好的研究研究。”
他拍了拍桥子的肩,并不是在敷衍。
许宁宁把菜端上桌后,还特意开了瓶红酒,这才把两个人叫过来吃饭。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别嫌弃。”许宁宁这话是冲桥子说的。
桥子受宠若惊的,刚坐下,就又急忙起了身,“嫂子,我什么都爱吃,不挑,不嫌弃。”
“你嫂子这可是第一次下厨。”燕杰笑着让桥子坐下,“不好吃,也要咽下去,知道吗?”
“嫂子做的菜,肯定是好吃的。”
许宁宁瞪了燕杰一眼,“我第一次下厨,但也不可能难吃的。”
“那是,老婆做的菜,肯定好吃。”
许宁宁做的菜,中规中距的。
两个男人就着她的菜,喝着酒,聊着天,很是惬意。
许宁宁托着腮,像听故事一般的听着他们聊共同的过往。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经历别人的人生。
桥子喝的有点多,红着脸跟燕杰诉说这些年他受过的委屈和遗憾。
他比燕杰小两岁,但在道上混了十余年。
少小离家时,父母怎么也拦不住。
他现在反倒没脸回去。
对父母的愧疚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法饶恕。
“杰哥,就我现在,有花不完的钱,小弟数不胜数,身边的女人想要哪个有哪个,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觉得我的人生特别失败。”
桥子端着酒杯,有些哽咽。
“杰哥,你知道吗,当年夏夏怀着我的孩子,被人扔进海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他语无论次的摇着头,眼眶通红。
有些往事是不能提及和回味,那是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时不时的提醒着他,那个女人是因为他,永远回不来了。
“杰哥,我又说多了,不说了。”
桥子那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唇,让许宁宁都莫名的心疼。
她示意燕杰让桥子少喝点。
燕杰夺下桥子的酒杯,“好了,不喝了,吃点菜。”
“杰哥,我得回去了。”桥子踉跄的起身,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杰哥,你不担心我,有人来接我。”
“桥子,回去好好的休息,别想太多了。”
“放心吧,杰哥。”
送桥子出门的时候,门口停了辆黑车,有小弟下来,扶住他,“杰哥,我带老大先回去了。”
“好好照顾你们老大。”
“放心吧杰哥。”
看着车子的尾灯,许宁宁问向燕杰,“你是怎么认识这种道上的人的?”
他揽着她的肩,往家里走,“机缘巧合,桥子不是个坏人。”
“我没说他是个坏人,就是觉得他经历还蛮多的,他嘴里的那个夏夏,是他深爱的女人吧?”
提起这个女人,燕杰印象还挺深的。
“夏夏从十六就跟着他,死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二岁。”
“是为了他死的吗?”许宁宁猜测。
“道上的人,总是争来争去的,打打杀杀,女人就是最现成的牺牲品,夏夏的死,让桥子一直放不下,直到现在,他仍然在怪自己。”
许宁宁叹了一口,觉得可惜,“你就没问问他,要不要改个行?这一行终究不是长久,不安定下来,要是以后再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总能想到夏夏,就永远走不出阴霾。”
“我跟他说了,他说考虑一下,等我把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跟他好好聊聊。”
孟孝平的事情,燕杰大概有了个方案。
但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不见得会被拿捏。
如果他就是不拿出盗走的数据,一心里想着同归于尽,至少,他现在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有点烦是真的。
警方那边给燕杰来信,孟孝平被拘留了,涉嫌盗窃商业机密。
这对燕杰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准备去见孟孝平一面。
到警局没见到孟孝平之前,先见到了孟娆。
她忙里忙外的准备一些手续,想把孟孝平保释出去。
并且,办理的还挺顺利。
“真不好意思啊,警局已经同意了,我爸的保释申请。”孟娆很是得意。
她晃着手中已经签好字的文件,来到燕杰的面前,“师哥,你也是够狠心的,我爸那么栽培你,你竟然想把他送进大牢,你说你是不是白眼狼?”
这话听起来就有些不顺耳。
燕杰冷洌的唇角,噙起了一抹笑意,“如果他可以交出我们实验室的数据,我倒可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他一马,但我想,以老师的倔强,他肯定不会的,我会把我手中的证据,一条条,一件件的全部提供给警方,到时,可不是做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