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宋芷言收到了雷明的电话。
说郑老头的手术后产生了并发症，不幸离世。
他全权料理了老人的后世。
挂断电话，宋芷言愣神了许久。
老郑头还是走了。
他是有多绝望，才没有求生的欲望。
他或许已经厌倦了这个让他毫无幸福感的人世。
太让人心疼了。
想着想着，宋芷言就红了眼眶。
姚意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宋芷言接过纸巾，洇了下眼角的泪，“有位老人去世了，觉得很是心疼。”
“你的亲人吗？”
宋芷言摇头，“不是。”
“那是……”
“是郑语的父亲。”她说。
姚意有些不解，郑语的父亲去世，宋芷言没有理由难过的啊。
“是发生什么了吗？”
“郑语的父亲吞玻璃自杀了。”她不想聊太多。
姚意愕然，“天哪。”
“离开也是一种幸福吧。”
“我看郑语的心情还挺好的，她不会是不知道她父亲去世了吧？”
郑语当然是开心的。
她就是希望老郑头死。
现在如了她的心愿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种人只是铁石心肠，没心没肺没感情罢了。
姚意唏嘘了一口，“一直觉得郑语茶，没想到她还是个不孝子孙。”
“大姚，你去把郑语叫来，就说我有事情找她谈。”
“好。”
昨天傅以枘说了要把郑语开除的事情。
他的本意是他跟郑语谈。
宋芷言怕郑语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喊非礼什么的，坏了傅以枘的名声。
这事，她就揽了过来。
郑语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在学校的工作。
姚意把郑语叫来后，就若无其事的工作。
宋芷言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吧。”
“找我有什么事情？”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郑语，经过学校的研究，我们决定跟你解除合同，赔偿问题，按国家的要求，你收拾一下，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宋芷言说完，愕然不光是郑语，还有姚意。
这就要辞退了？
姚意表示很同意。
郑语愣了半秒，旋即笑了，“你什么意思？你要开除我？你算老几啊？”
“我现在代表学校，跟你谈，你说我算老几？”宋芷言面色凛然。
郑语完全没把宋芷言放在眼里，她讥诮的笑了两口：“为什么开除我？我没有犯任何的错误。”
“你道德败坏，轻薄无行，蔑伦悖理，师德缺失，这样够明白吗？”
宋芷言的眸子如淬了冰一般。
这么说的都文明了。
换的通俗易懂点的，就是不配做人。
“我道德败坏，轻薄无行，蔑伦悖理？宋芷言，你说话得有证据。”郑语不服气。
“郑语，学校就这样做出的决定，为了给你保留脸面，就不通告了。”服不服气，她也必需要离开学校。
“宋芷言你想搞我？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愿意，你们就休想赶我走。”
郑语气势汹汹，像是要吃人。
姚意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
“你要疯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这学校是你开的？你要觉得不公平，你可以去找劳动局，去告，而不是在这里撒泼。”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郑语委屈的掉泪。
姚意对这泪水没感觉。
宋芷言更是厌恶至极。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去办手续吧。”
郑语胡乱的擦了把眼泪，忿忿的瞪着宋芷言，“我去问傅老师。”
“你别废功夫了，他不会见你的，他回华城了。”宋芷言封死了郑语的路。
“宋芷言你真是个小人。”郑语算是明白了，宋芷言这是趁着傅以枘没在，跟她玩釜底抽薪，她就不走，“我等傅老师回来。”
“可以，不过……”宋芷言指了指门口，“……你得回家等。”
“宋芷言，你给我等着。”
郑语怒气冲冲的跑了。
姚意大呼快意，“这个郑语，早就应该把她辞退了，像她这种人啊，去哪儿都是个祸害。”
“就怕她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
这种人的心理阴暗极了。
“反正，现在傅老师也不在，她想找人也找不到，不甘愿又能怎样？”姚意让宋芷言不用怕她。
宋芷言点了下头。
郑语被辞退后，就回到了父母原来住的那间楼房。
雷明出车回来，看到房子亮起灯，他还恍了下神。
他思忖了许久，才锁了车，上了楼。
敲门。
许久，才有人过来打开。
“你来干什么？”郑语手中拿着啤酒瓶正在往嘴里灌。
雷明看了一眼地上纸盒里的东西，便明白了，“被辞退了？”
“要你管。”她迷离着眼眸看着雷明，“你是特意跑来落井下石的？”
“对你这种人，值当的吗？”雷明哂笑。
“我这种人，我哪种人？雷明你他么是什么高级人种吗？你他么连我都不如。”
雷明看着滥醉的女人，咬了下牙根，扣住她的肩膀，“我是不如你，但我有人情味，我也不会让我爸去死，郑叔死了，你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愧疚吗？”
“你放开我。”郑语抬手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他是我的累赘，他早就该死了，我不难过，我也没有对不起他。”
“你真是个畜牲。”雷明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你父母把你遗弃，真的是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他们？”郑语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们想我死，可惜我没死，要是让我找到他们，有他们好受的。”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雷明看着眼前的女人，好陌生，她像一个恶魔，在嘲笑人间。
扭曲，变态，根本不是个人。
“变成哪样？我不一直就是这样吗？是你们一直觉得我要变成这样，变成那样，雷明，我想追求我想要的生活，我错了吗？”
他们都不懂她。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善良的，是美好的，不是的，你不是的，你是个魔鬼，你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你是来索命的，郑语，你会不得好死的。”
雷明的诅咒没有让郑语生气，反而笑个不停，“就算我死，我也要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拉下地狱。”
“你好自为之吧。”
雷明走了，带着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