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梓楠粘上安然就赶不走了。
太子虽然作为父亲,可是有安然的宠溺,却也拿自己女儿没有办法。
于是一行三人来到太子府别院。
一间雅致的小庭院里。
敲了敲门。
清冷女声传来。
“请进,门未关。”
三人推门而入。
却见一青色道袍的中年女子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看着庭外小池塘中的游鱼。
那女冠抬头。
见到太子带了两人。
倒是未有什么神情变化,依旧淡然。
微微起身作揖。
“太子殿下。”
“借住宝地,未能有什么谢礼,失礼了。”
“无妨。”
“令兄任孤府上长史这些年,颇有功劳。”
“善待其亲人家眷也是应该的。”
“道长尽可借住,多少日子都可以。”
那女冠微微摇头。
“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还有这位是?”
她的眸光看向安然,尽管言语中带着疑惑,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哦...这位是宫里的安少监。”
“是...是孤之谋臣。”
“久闻道长精通医术。”
“孤想请道长为他看看。”
“道长姑姑...拜托了。”
“救救我的安哥哥吧...”
小郡主亦双手合十做了个佛家的手势,颇有些可爱。
“殿下请求,莫敢不从。”
“殿下和小郡主请坐吧。”
“这位安少监。”
“也请做到我对面。”
她性子本就清冷,倒是没有多少客套废话。
直入主题。
三人依次就坐。
“少监既然是宫里来的,想必是...宫廷内侍?”
“哦,没有别的意思,内侍与寻常男女的脉象是不一样的。”
“道长,确实如此。”
女冠点点头。
“你具体有何病患,可以详细说说吗?”
“偶有咳血,夜里亦口鼻溢血。其余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还请伸出手来。”
女冠拿出一方手帕,覆在安然手腕上。
随后将手放在起身,开始把脉。
许久。
她脸上淡然的神情有了变化,是一抹讶异。
太子颇擅察言观色,旋即问道。
“敢问道长,安少监是何病?”
“如何医治呀?”
“还请道长莫要藏私,随后亦有诊金。”
“必不会藏私,诊金也不必了。”
女冠摇摇头。
干脆了当道。
“你没有病症。”
“虽然肺腑有少量郁气堆积,但不注意到这个地步。”
“啊?”
“既然没有病症,怎么会...”
太子既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传闻这位道长医术可以称得上神医来着。
“啊...道长...抱歉,可否有可能存在误诊?”
“或者说,是某种罕见未被记载的病症?”
“并非如此...而是...”
女冠看了安然一眼。欲言又止。
“道长不妨直言。”
安然颇为乐观道。
“此涉及天机。”
“还请殿下和小郡主暂避。”
“...”
在安然与太子诧异的目光下,她这样说道。
太子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疑惑不解。
虽然这位道长卜算之术同样通神,可治病就治病,怎么扯到天机上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什么。
“那道长孤带着梓楠在门外等着?好了,再叫我?”
“辛苦殿下和小郡主了。”
太子牵起姜梓楠的手出了院子。
女冠眸光重新放到安然脸上,不自觉多了几分凝重。
未等安然发问。
她率先开口。
“尔是违背天命之人。”
安然:“???”
“你这种情况,并非是疾病。”
“而是在违逆天地间进程的反噬。”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天谴。”
“依你现在的情况,至少要少活十年。”
“失去的寿命没有办法不回来。”
“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停止做违背天地的事情。”
“...”
安然脸色数次变化,最终化作一抹了然。
“看来你已经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了?”
“听贫道一句劝。”
“即刻收手。”
“人活在这天地之间,便不可能违逆这方天地。”
“你这种强行推动天地运转的行为。”
“日后必然落不了好。”
“我说的不仅仅是失去的寿元。”
“逆天改命者,终不得善终。”
“...”
“多谢道长提醒。”
安然却淡然一笑,又摇摇头。
“只不过我不可能收手了。”
“命运既然给予了我改换日月新天的能力。”
“那我自然要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谋一份福祉。”
“即使代价是逆天而行,逆时代而行。”
女冠眸子垂了垂。
旋即道。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也就不多劝了。”
“但是我得提醒你。”
“你改变得越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多。”
“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十年寿命这么简单了。”
“我省得,多谢道长提醒。”
“不必道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既然你明白了,可以离开了。”
“想必你并不愿殿下知道这件事。”
“那你就自己与他去解释吧。”
“另外再代我向他道一声谢。”
“请便吧。”
女冠说完,便施施然起身,
往厢房内去了。
安然独坐在亭子里。
神色愣愣。
许久。
他从怀里拿出那般无字的书册。
翻开最后一面。
其上赫然写着。
【世间万物皆有代价。】
直到现在,安然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自己运用此书上不符合时代的思想与科技改变所处的时代,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愣愣的看着。
忽的泫然一笑。
“代价就代价吧。”
“能为生民立命。”
“为万世开太平。”
“区区以此身为代价,真是的太赚太赚了。”
安然悠然起身。
往庭院外走去。
脚步不见丝毫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