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长史给一众人等安排了任务。
有人热切,有人心中惴惴面上不敢露一点,具离了议事堂,做事去了。
诚如肃王所言,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方向,无法改变,那就要一同努力,否则一整船的人都会掉进水里淹死。
堂内逐渐冷清下来。
只剩下肃王和严长史两人。
严长史此刻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严长史有何事要与孤交代呀?”
“你如实告诉孤。”
“我们这次孤注一掷的成功率究竟有几成?”
“殿下且听下属把事情说完。”
“其一就是这些手下的人一定要严加监视起来。”
“一定不能让任何人走漏消息。”
“嗯,这是自然,虽然不见得能瞒过父皇,但是能瞒下去,就瞒下去,实在不行尽量拖延暴露的时间吧。”
“其二。”
“那些我们招揽的京营诸将,殿下莫要抱什么期待。”
“陛下既然将您安排在兵部观政,给您接触将领的机会。”
“也必然有制衡的后手。”
“那些被我们拉拢的将领大多都是废太子一系从宁海调入京城的人,早就应该在废太子谋反之后,被清除掉,却一直留到今日,被您拉拢。”
“这些人更像是弃子。”
严长史沉声道。
此言一出。
肃王脸色陡然一变。
“这...京营诸将不可靠!那当如何?”
“我们虽然极其隐秘的得到了一些宫廷禁军的支持。”
“可那些人不多,难以成事。”
“若是其余禁军反应过来,只要稍稍抵挡一时。”
“我方又不能调遣京营。”
“等京营提督得到父皇的诏书,带兵入城平叛。”
“我方这么点人只会被堵在宫门前,门都进不去!”
“更待如何呀?”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孤?”
“父皇竟然布置了如此严密的计划...”
“这也是卑职要说的话。”
“殿下。”
“实话实说,我们这次举事的成功率不足一成。”
“这还是趁着陛下病重,无暇关注,乘机拉拢了些禁军将领支持以为奇兵的情况下。”
“这...”
肃王眼眸有些充血,手握拳指甲深深的插入掌心,满脸的不甘心。
“殿下...”
“如今之计唯有殊死一搏,去搏那渺茫的生机。”
“卑职相信,您应该不会甘心就此放弃的吧?”
“当然不会甘心!”
“孤要当皇帝!”
“孤要统治这大齐的天下!”
“为此,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即使身陨!”
他几是咬牙切齿怒吼道。
“好,既然殿下有如此决心。”
“卑职亦敢舍命相助。”
“呵呵...”
“有劳长史了。”
“若是能成功,你必是孤的头号功臣,若是失败,孤也绝不独活。”
“殿下大德无畏,卑职敬佩。”
严长史说完这句,却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但好似是下定了决定一般,才开口道。
“殿下...其实卑职还有一个法子或许能为什么增加几缕生机。”
“哦?什么?长史为何不早说?”
“殿下,此法凶险,一旦不能成功,我们甚至都不见得能够举事就会失败...”
“这...你且细细说来。”
“如今京营提督,乃是罗盛。”
“此人出身宣府军镇,亦是将门世家,此人有才,但乖僻善妒,早些年曾经有机会争夺宣大总督之位,却不想被太子之舅那位镇北候给抢了去。”
“就此两人便势同水火。”
“再后,罗盛被陛下调入京营,因为其出身宣府,本就与宁海将门不对付,又与田高智不和,遂受到陛下信任,受到提拔,才当上京营提督。”
“此人受限于陛下,不曾在夺嫡中偏袒任何一方。”
“但其内心怕也是绝不愿意看到镇北候的亲侄登上皇位。”
“如今陛下病重,再无人能限制他。”
“或许殿下可遣卑职前往京营,陈明利害,许以高官厚禄,尝试说服他,至少让他不掺和明晚的举事。我们成功的概率亦会大大增加。”
“但一旦此人心怀歹意,我们也就暴露了,当即举事便会失败。”
“遂卑职未敢提前说出计划...”
“哈!此计甚好!”
“本来就没有什么希望!”
“若是成功了,我们大可一搏!不然就几乎等同白白送死!与提前暴露计划有什么区别?”
“长史,严先生!现在就请您立刻去见罗盛...”
“不!不用你去!孤亲自去更好!”
“呵呵...确实殿下亲自去更好,但是殿下莫急。”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说辞亦需要提前准备好。”
“且京营在燕京城外,此刻城门已经锁闭,您现在出去太过引人注目了,明早去更好。”
“啊...对,是是是...孤太过心急了...”
“暂且从长计议”
严长史如此情形下竟也笑出了声,好似是为了缓解肃王的情绪,又开了个玩笑道。
“若是成功了,您成功登上了宝座,卑职请殿下能让那个安然再百般痛苦中死去。”
“好,孤答应你,绝不对不会饶过此人!”
肃王亦笑着点点头。
心头涌现几分恨意。
若非这安然的臂助,太子早就在他们肃王党的数次弹劾之下被薅除了太子之位,哪里还会有今日?
就算是严长史不说,他也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