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方面,建立免费学堂体系,推行改良科举,分文科与理科,文科学四书五经,理科学物化生。】
【√】
【科研方面,解散工事局,重组工学院、科学院、农学院等机构。从科举中遴选理科人才。建立完善的科研封爵体系。】
【√】
【民生方面,引进美洲优良作物,增加粮食产量,将农民从田地解放,为工业生产提供劳动力,促进工业化。】
【√】
【吏治方面,残酷清除贪官污吏,更新吏治,消除剥削。】
【√】
【军事方面,彻底清除草原、辽东、东瀛等外患,改善外部环境,使国力能充分用在内部发展。并向非洲美洲扩展势力,谋取资源,以增国势。提前布局中东,为石油工业打下基础。】
【基本完成。】
【商业方面,开拓远洋航路,售卖国内生产的优良工业品,换取廉价工业原料以及诸多物资,富民强国。】
【以待后人。】
【...】
【为泠珑铺好至少往后四十年道路,以保安全无虞,平安喜乐。】
【尚未完成。】
【让泠珑能够接受我的离开。】
【尚未完成。】
“唉...”
“咳咳...”
月色凄凉似雪。
洒在窗台上。
安然忽的放下鹅毛笔。
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
旋即脸色惨白。
再摊开手掌,猩红一片。
他怔怔的看了掌心许久。
才从怀中拿出手帕。
擦拭着手掌。
那手帕也并非洁白无瑕,其上亦沾满了猩红。
显然今夜这般咯血不是一次两次。
“唉...”
“时间真的不多了...”
安然眉眼低垂。
距离他的泠珑登基也不过才堪堪两年。
可这时间就好像唰的一声飞快流逝。
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时日,他也一直都在与时间赛跑,想要在极为有限的时间内将所有事情做完。
只可惜,这并不现实。
按照那位女冠所说,他越是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改变这个时代,他所受到的天谴就越严重。
越严重,他的寿命就越短,越短,他就越要竭尽所能的改变这个吃人的黑暗时代。
这是一个怪圈,是他的悲哀。
到了今日,他的身子也越发支撑不住了。
情况稍微好点的时候,一夜往往能够吐血五六次,不好,就是十几次。
他很难再集中精力做事情了。
所以只能安排自己计划的后续事宜,以便能够在自己离开之后,局势能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继续下去。
不过唯独有两件事,一定要在离开之前做完。
一是要保障姜泠珑在他离开之后的安全。
一次性做出了太多超乎时代的改变,而这个华夏沿用了一千多年的体制却没有改变,自然是会出问题的。
这个体制太落后了,他能够想象,再过个几十年,暴怒的民众就会高举长枪推翻这个不再适配时代的皇朝。
皇朝是腐朽的,必须去死,这是历史大势,无人可以改变。可是他最最爱的人,不能给这个皇朝陪葬!
二就是让她能够接受自己的离去。
安然并不想自己死后,往下了地狱,睁开眼见到的还是姜泠珑在他身旁。
以那丫头对他的依恋程度来说,这是很有可能的。
想要杜绝这一点,并不容易。
他这一辈子,与她的牵绊太深太深,深到沁入肉体骨髓,再难割舍。
不过再难也必须要做。
安然面上浮现一抹苦闷和不舍。
但终究是收敛了情绪。
身后将桌上的笔记本收拾好。
吹灭灯盏。
就着窗外惨白的月光准备入眠了。
可刚刚才闭上眸子。
门外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姑...姑父...你睡了吗?”
安然睁开眸子。
“嗯?”
“梓楠呀?”
“刚准备睡呢。”
“怎么了?”
“安大人恕罪,小殿下说睡不着,非要来找您...奴婢拦不住她...”
听着从门外传来的侍女慌乱的声音。
安然从床上起来。
走到门口打开门。
便见到穿着薄薄中衣的姜梓楠以及站在她身后满脸惶恐的侍女。
小丫头此刻眼角也挂着泪滴,看起来是刚哭过的。
安然牵起她的手,对着侍女轻声道。
“你先回去吧,不要紧的,不是什么大事,万万不会怪罪你。”
“是...安大人。”
侍女依旧惶恐,缓缓退去。
安然并不在意。
他在民间就是这个名声。
据说小儿止啼都是用的他的名号。
他将小丫头带进屋内,关上门。
这才蹲下身子语气柔和的问道。
“怎么了?”
“小梓楠为什么睡不着?”
“怎么只穿了件中衣就过来了?”
“可别染上风邪了。”
此时虽然是在岭南镜濠这等湿热地带,但也毕竟是冬日,尤其是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呜呜...”
“姑父...我就是睡不着。”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
“那怎么行?”
“梓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
“可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安然轻声劝道。
除了此世间的礼教外。
他自己睡觉也睡不安稳。
他可不想这丫头半夜醒来,看到自己口鼻溢血的狰狞模样。
“呜呜...姑父...”
“那我来猜猜。”
“小梓楠为什么睡不着?”
“是想姑姑了吗?”
“...”
“看来是了...”
“这镜濠不好玩吗?”
“白天还带你去了船上,你不是很兴奋吗?”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出来好久了...我好久没有见到姑姑了。”
“姑父,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想回家...”
小丫头挎着脸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好啦,梓楠可别哭。”
“姑父还有些事没办完。”
“这不是还有些日子过年吗?”
“姑父跟你保证。”
“我们过年之前一定能回到京城。”
“到时候,我和你姑姑都会陪着你过年的。”
安然语气愈发轻柔。
这才将小丫头的情绪安抚下来。
这是他第二次往南方来。
出来一晃又是小半年过去。
且临近新年,确实该回去了。
只是这次回去了,怕就再难迈出京城了。
即使自己身子已经千疮百孔,可是事情能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