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迎迎终于没有挺到太阳下山。赵春草为了防止何欢欢哭闹，用绳子把她绑在厨房里，用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赵春草确定何迎迎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才把她放开，赶紧拿着洋葱摸了摸眼睛，跑到卧室里哭着摇醒何诚实。
“诚实，不好了！迎迎好像不行了！”
何诚实连忙起来把手指放在女儿的鼻子前。
“诚实，我们赶紧送迎迎去医院吧。”赵春草一边擦眼睛一边在心里吐槽，妈的，这个洋葱怎么这么辣。
何诚实握着女儿僵硬的手，又伤心又愤怒：“你怎么看孩子的？一天什么都不干，孩子还看不好吗？”
赵春草缩了缩脖子，装作委屈，“诚实，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一直忙着做晚饭。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怪我啊。”
“是欢欢害死了迎迎啊。”
何诚实气急败坏，一把将门口缩成一团的何欢欢揪过来，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丧门星！迎迎比你听话比你懂事，怎么死的不是你？应该是你去死！”
“小小年纪就会害人！以后怎么得了！”
何欢欢此时听不见任何声音，原来妹妹已经死了，她眨了眨眼睛，看到妹妹苍白的脸，额头上的包扎的纱布已经掉了，露出来的伤口也是苍白的，不断扩大，慢慢地占据了妹妹的全部。
何欢欢晕了过去。何诚实喘着粗气，心里计较怎么宣布这个消息，不让周围人怀疑。
毕竟有的邻居已经隐晦地提醒过他，赵春草会打孩子，突然传出去死讯，会让人怀疑他们虐待。
赵春草找了一个麻袋，把何迎迎装进去，“诚实，咱晚上悄悄把孩子送了火化。对外说娘觉得孤单，把孩子送到乡下陪她就好了。”
“你供她吃喝，这几年也算对得起她了。”
何诚实心里的怨气和怒气消散了一点，颇为怀疑地看了一眼赵春草，他也不是傻子，这件事情有很多蹊跷。他也懒得计较，毕竟以后还要和赵春草一起生活。
何诚实开口警告：“你别当我是傻子，以后做事小心点。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赵春草沉默片刻，低头道：“我知道了诚实，你放心我还年轻，很快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的。”
何家的生活再次陷入了平静，没人在意的角落，何迎迎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灰烬飘散在空中。
而何欢欢从那之后不再和家里人说话。赵春草长了记性，不再动手打她，她成为了何家那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是白墙上的一抹不起眼的污渍。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春草怀孕了。
何诚实知道之后难得露出了笑脸，“何欢欢，去厨房把粥熬上，还有我刚买的鸡蛋，给你娘煮糖水鸡蛋！”
何欢欢沉默的走进厨房，熟练的烧水，拿出鸡蛋，还有馒头。
“爸爸，我也想吃鸡蛋。”赵小壮此时已经改名叫何小壮了，拉着何诚实撒娇。
何小壮人如其名，圆滚滚的比同龄的孩子高出来一大截，何欢欢只比他小一岁，看起来却只有他一半大。
何小壮的眯眯眼里挤出两滴泪水，赵春草躺在床上心疼得不行，“诚实，孩子还在长身体给他吃个鸡蛋吧。”
最后一共四个鸡蛋，两个给了怀孕的赵春草，一个给了何小壮，一个给了何诚实。
何欢欢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舔了舔碗。自从赵春草怀孕之后做饭洗衣服等家务活都就落在了何欢欢的头上，而赵春草每天都要盯着厨房里的东西，生怕何欢欢偷吃。
连调料都是米面都是顿顿检查，生怕何欢欢用多了。
何家的晚饭是鸡蛋酱挂面，一盆清水的挂面，一个鸡蛋大半碗都是酱。何诚实往自己的碗里拨了一大半，剩一半被赵春草和何小壮分了。
而何欢欢默默拿起了桌子上的蒸红薯就着咸菜低头吃着。
“爸爸，我想喝汽水！吃面包！”何小壮三口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面条，又舔了舔嘴角。
何诚实知道自己马上又要有儿子了，连带着看这个继子都顺眼了不少。立马从兜里掏出了两毛钱。
“去买吧。”
赵春草笑着埋怨他，“你给他那么多钱干什么？小壮，顺便给你妹妹也买一瓶汽水。”
何诚实冷哼一声，“给她干什么？白花钱，小壮你给自己买就行！”
何小壮跑没影了，赵春草斜眼瞥何欢欢，眼里都是得意。
白天的时候何诚实和赵春草都要去上班，何欢欢跑到外面的树上，将五块钱拿了出来。
她把目光锁定在一家和胡同隔着好几个街的商店。店主是一对夫妻，男人每天下午看店，因为他喜欢打牌，所以收钱的时候总是马马虎虎的。
何欢欢走进去，买了一只冰棒，趁着店主不注意偷了一只钢笔塞到袖子里。
而店主一直在看牌，没有注意何欢欢的动作。
“叔叔，结账。”何欢欢咬着冰棍，掏出来一块钱。
冰棍是三分，店主看着一块钱问道：“你没有零钱吗？”何欢欢摇头，店主只能拿出来装钱盒子给她数钱。
这时候后面的人催店主打牌，何欢欢趁机从盒子里抽走了五块钱，塞到袖子里。
最后这一趟商店之旅，何欢欢用一根冰棍换了一根钢笔和五块钱。她神色如常的出门，快步跑到旁边的公园里。
湖边坐着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围在一起抽烟。何欢欢走过去，把钢笔扔给他们。
其中打头的人嗤笑，“还是欢欢妹妹厉害，从来没有失手过。”
另一个人仔细看了看钢笔，说道：“大概值个两块钱。”
领头的人给了何欢欢一块钱作为酬劳。他也是半个月前发现了何欢欢这个会偷盗的小天才。
他教给何欢欢偷盗的技巧，何欢欢帮他偷东西，然后他再给何欢欢钱。
何欢欢面对几个比她大很多的陌生男孩子的嘲笑打量，神色如常。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脸皮可以说是很厚了。
“王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