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在最巅峰的修炼者，除了界主这种历史唯一的奇葩，无一不是拥有着无比坚韧的道心。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抵达修炼的终点。
但也是因此，在来到终点，发现自己只是养鱼人鱼缸里面的一条鱼以后，他们才会无法承受，道心彻底破碎。
唐天虽然不是这样的人，但也是能理解那种绝望的。
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心智。
不过饶是如此，唐天也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接受了界主的这个说法。
“所以，从时间长河归来之后，你就选择了归隐。”
“直到君常青的出现，你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是因为找到了战胜养鱼人的契机么？”
唐天问道。
之前他跟太阳神分析过这一点。
界主不是因为君常青才再次归来的，那大概率就是因为下棋亭的惨败。
也就是，所谓的养鱼人。
不过界主却是摇了摇头。
“不。”
“养鱼人是不可战胜的，永远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唐天微微皱眉。
“那你重新归来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真是你刚才说的，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界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的。”
随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在发现永远都无法战胜养鱼人之后，我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不过我很快就又想通了。”
“养鱼人是无法战胜没错，但我一条鱼儿，为什么非要去思考鱼缸之外的事情呢？”
“她又不会随便干扰鱼缸内的世界，至少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所以，我干嘛要纠结于这件事情，鱼缸世界，也是很大的。”
听到这个说法，唐天不禁一笑。
虽然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在里面，但不得不说，界主的心态确实不错。
难怪他没有像恒帝他们那样，在得知真相之后道心破碎，陷入癫狂呢。
“于是，我便调整了心态，将目光从鱼缸之外，转回了鱼缸之内。”
界主继续说道：“不过在重新归来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被我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对于世界的情况，以前我是无所谓。”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养鱼人的存在，也知道了我们都是在鱼缸里面生存的鱼儿。”
“如果，养鱼人看到自己鱼缸里面，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唐天摸了摸下巴。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整个鱼缸都清洗一遍，重新造景。”
“或者，就干脆重新换一个。”
界主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无论是彻底清洗鱼缸，还是换另外一个，我们这些鱼儿，恐怕都很难继续存在下去。”
“我担心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所以，我决定做出一些举措，来挽回这件事情。”
“也就是，拯救这个世界，让世界的发展重新回归到正轨之上，让鱼缸，重新恢复正常。”
唐天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良心发现了呢。”
界主淡淡地笑了笑。
“我没有那么高尚。”
“我只是不想成为被清洗，被抛弃的那条鱼罢了。”
唐天沉吟道：“可大多数人在清洗鱼缸的时候，都会尽可能的选择一些强壮的，健康的鱼留下来。”
界主微微摇头。
“但那位存在毕竟不是真正的养鱼人。”
“我们无法揣测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所以，我不敢做出这个赌注。”
唐天点了点头，这倒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不定那位养鱼人的嗜好比较变态，只喜欢大长腿美女，那么他们这些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命运，还是要尽可能的让自己有主动权才行。
“接下来呢？”
唐天问道。
界主继续说道：“在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便开始尝试让世界重回正轨。”
“但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世界，是不完整的。”
“再加上诸天万界已经被我彻底打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朝着死亡的方向前行。”
“我想了无数种挽救的方式，但都无济于事。”
“最终，我只找到了两条有可能实现的道路。”
唐天微微挑眉。
这两条道路，应该就是最为关键的部分了。
“什么道路？”
界主徐徐说道：“第一条路，就是在这个走向死亡的世界之中，再创造出另一个新的世界。”
“我们可以将一部分生灵，转移到那个世界里面去，重新开启一个新的纪元。”
听到这里，唐天顿时想起了小猫的琉璃世界。
在自然之种、月心、星辰之心、太阳之心全部归位之后，琉璃世界，就会成为一个崭新的世界，可容纳一部分的生灵，在里面继续生存下去。
“这条道路，只能让万亿分之一的生灵存活。”
唐天说道。
界主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这是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至少，不用去揣测养鱼人的意志，我们内部就可以进行处理。”
“万一养鱼人彻底放弃了这个鱼缸呢？”
唐天默然，大世界的死亡已经不可逆转了，这的确是唯一可行办法了。
“但你好像并没有做到。”
“那个世界的种子，现在在君常青的手中。”
唐天说道。
界主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在想到了这个办法之后，我找到了星祖，月仙，还有青衣，也就是众生口中的自然之母。”
“我向她们说明了目前所面临的情况，最终，她们也都同意了。”
“她们愿意牺牲自己，来给世界换取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唐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于世界的感情，生灵，是永远都无法与先天之灵们相提并论的。
“所以，月仙并没有背叛这个世界？”
唐天道。
界主笑了笑。
“当然。”
“无论是月仙，还是青衣，亦或星祖，太阳神，都不可能会背叛世界。”
“他们，都愿意牺牲自己，来让世界能继续延续下去。”
唐天不禁默然。
在星辰之心出现在君常青的手中之后，所有人都认为，月仙背叛了世界。
就连他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
但事实，却刚好相反。
只有太阳神，始终对月仙保持着绝对的信任。
这群先天之灵，都是完美的。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失败？”
唐天继续问道。
界主再次叹了口气：“因为…”
“有一个先天之灵，并不愿意。”
唐天微微皱眉：“谁？”
界主缓缓开口。
“世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