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瑜一边警觉,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颇有一种一发觉不对,就立即跑路的样子。 楚爹也不恼,就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说话。 不过让楚瑜没想到的是,她所设想的那些可能,都没发生。 盒子安安静静的。 楚瑜探头一看,雪白雪白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摸了摸,才发现这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纸。 一张张的白纸,约a五大小。 比她寻常用的白纸,要厚一些,但又没到卡纸那种程度。 楚瑜的手,都不自觉放轻了。 这白纸的颜值,真的非常高,雪白雪白的,摸着很光滑,但若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纸张表面,有一些细小的纹理。 这些纹理,不仅不是瑕疵,反而让纸张更加出彩。 哪怕此时光线并不很足,也有一种微微发亮的光,似流水一般在流动的感觉。 这种亮光,并不刺眼,不会影响到在上面书写,但就是这种仿佛水银泻地一样能流动的光,就无端的给人一种低调中的奢华的感觉。 楚瑜自己,对纸张并没有研究,说到昂贵的纸,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宣纸。 难道这是异界版的宣纸? “怎么样?好看吧,云篆就该用这种纸来写。”
楚瑜看着那微光,仿佛灵巧的鱼儿,一样在纸上跳动,认同的点点头,云篆如流云,流云聚散无形,也不会永远的停留在一处,风一吹它就跑了,和此时的微光和其相似,和其相配! 都是抓不住的。 “来,爹给你磨墨,这墨也是特制的,方才配得上这纸。”
来到这里几个月,楚瑜早已学会了自己磨墨,但楚爹要给她帮忙,她也没有拒绝。 趁这个时间,她数了数,一共就五十张。 她立即就明白,这纸应当不便宜。 这几个月,她读书习字,笔墨纸砚从来都不缺,而且每隔半个月,墨先生都会给她带一批白纸和墨条过来,说是楚爹给她准备的,让她多用来练字,不用顾惜纸张。 “爹,要不我先用其他白纸写几张云篆,找找感觉,再用这纸?”
“不用,不用。”
楚爹神秘的一笑,“你先来体会一会儿这纸的妙处,这纸也不是很贵,一张也就一百金,都是造纸的人手艺不行,造纸造得慢,价格降不下来,在市面上不太受欢迎,我去帝都的时候,他手上才五十张,全给我包圆了。”
“一张一百金?”
楚瑜惊呼一声,后面的话完全没听进去,“这还不贵?”
“小鱼儿大气点,你可是我的女儿,一百金很多吗?”
楚爹摆摆手,颇有些嫌弃的模样。 “一百金,还不多吗?莫先生的工资,也就是一月三百金,许妈妈的月例,更是只有一月十金。”
“那不一样。”
楚爹颇有些为难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若是让那些崇拜他、视他为男神的丫鬟看到,肯定会很破灭。 当然,也有可能生出一种想法:男神就是那么美,抓头发这种不雅的举动,放在他身上,依然很美。 “现在一时半刻,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只要知道,相对于这纸的实用性来说,它的价格真不算什么。”
楚瑜狐疑的看了他,有什么实用性? 能像宣纸一样保存千年都不会腐坏? 还待再问,楚爹大概是怕了她平时的十万个为什么,直接打断道,“小鱼儿,墨磨好了,你来试一试这价值百金的纸。”
大概,这就是富豪的世界,我这种穷人不懂。 楚瑜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里的情绪压下,接过楚爹手中据说特殊的笔,开始在上面写云字。 楚爹给的那几个云篆当中,最简单的一个字就是云。 楚瑜早已练得滚瓜烂熟,但是此刻,她下笔就觉得笔下的阻力一下子多了十倍。 原先流畅的书写,瞬间变得困难了许多。 楚瑜颇有些惊讶。 明明那纸张摸起来光滑无比的。 摩擦力这么大的吗? 楚瑜集中注意力,云篆笔画的粗细,本来就十分的微妙,再加上她用毛笔还没达到那种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想它粗就粗,想它细就细的程度。 因此每一次写云篆,她都必须高度集中精神,一个字写下来,只觉得比写好十篇大字还要累,整个人都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还是最近写的熟悉了,对笔画之间把握,更精准了,才渐渐没有了这种感觉。 但是这一次,她发现自己仿佛回到了刚学云篆的时候,手下的笔跟不受她控制一般,完全没有了那种举重若轻、肆意挥洒的畅快感。 断断续续的控制着,写完一个云字,楚瑜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一摸额头,额头也布满了冷汗,而且太阳穴,传来尖锐的疼痛,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愕然的发现,此时的状态,就好像是她连着不眠不休,做了一个日夜的实验,本想倒头就睡,奈何头痛如影随形,反而睡不着一样。 “爹,我这是……” 楚瑜万分不解的抬头,去看楚爹,身形竟然一个踉跄,差点就栽倒在地。 楚爹乃连忙扶住她,对她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奇怪,反而乐呵呵的笑道, “没事,你消耗太过,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楚爹把她抱到凳子上坐下,双手轻柔的按摩她的太阳穴。 楚瑜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疲惫向她席卷而来,最后的感觉却是,仿佛有一股温热,从太阳穴传来,缓缓的流入她的脑袋里面。 …… “小鱼啊,快醒醒。”
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楚瑜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楚爹。 “我该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这纸张你好好用,以你现在的情况,每天练习一个字,就必须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别逞强,你私下练习的时候,可没有我帮忙。”
大概是有急事,匆匆交代了这么一句,楚爹就准备离开。 楚瑜忍不住问,“爹,这纸叫什么?”
“好像是叫云贝纸来着。”
他丢下这一句话,就飞快的走向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