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奕也终于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愤怒之色,道, “我不知道是谁给楚师姐传递了这个消息,这样害我,但我相信黄师兄会给我一个清白的。”
然后她就站到一边不说话了,但脸上的委屈谁都看得到。 楚瑜眯了眯眼睛,她觉得黄奕的演技不错。 她演出了的那种骄傲之人被冤枉后,根本懒得辩解自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于是决定用证据还自己一个清白的细节,看着很饱满、很生动、很富有感染力。 可是她不知道,她毁了证据,但别人也有后手啊。 “有点欺负人啊。”
楚瑜暗暗想道,“我们的底牌实在是太多了,越看越像反派。”
但,管她呢。 谁让这人先来招惹他们的。 其实,如果没有商城买到的引兽粉,楚瑜也有办法搞死黄奕。 她把东西吃下去了又怎么样? 人可以撒谎,但人身上的痕迹却不可能。 还有那个袋子,装过引兽粉,势必会留下痕迹,如果黄奕自作聪明,用灵力清除,那就更蠢了。 都不用楚瑜开口,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心虚。 以她的修为,想要在这么多师兄师姐面前动手脚实在是太难了。 楚瑜可以来一场这样的推理,但她不想节外生枝,谁知道这人身上除了敛息符这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还有什么。 肯定得牵扯出来许多事。 倒不如直接给一个无法辩解的证据。 反正没冤枉对方就是。 至于对方为什么不把装有引兽粉的匣子往储物袋面藏,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储物袋可不像楚琼的随身仙府,只要主人不愿意轻易不会暴露出来,即便是修为比楚琼要高。 当然,具体高多少会被发现,这个楚瑜不太清楚。 但储物袋基本搜出来之后,修为比黄奕高的都能够强行抹掉她的认主,直接闯入储物袋里面把东西全拿出来。 于是直接把东西吃下去,反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引兽粉的味道非常轻微,人是闻不到的,其特殊的气味只有妖兽能闻到,至少目前这个营地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 就是引兽粉有毒这一点上,楚瑜尤为的佩服对方。 要知道这玩意便是妖兽吃了,以妖兽强健的体质都有可能发狂的,楚瑜目光凛然,越是这样黄奕这个人就越是不能留。 “不知道黄师兄能不能收集到引兽粉的证据?”
“放心,快搜到了。”
暗中一个声音传入了楚瑜的脑海,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没出现什么意外。 张静怡听到她的话,还以为这是对自己说的,肯定得道, “当然可以,你别看黄师兄向来沉默寡言,但她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细心的人是不会遗落任何边边角角的。”
而张静怡和王飞都相信楚璠得到的消息不是假的。 因为一直以来,楚璠给他们的感觉就很靠谱,至于所谓的因为妹妹就打击对方?张静怡不相信。 在她已经生了私心、想要打压黄奕的时候是楚璠把她拽回了正途。 不远处的黄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面上不显,仍然保持着那种愤怒的神色,但心里却是冷笑起来: 灵兽粉已经被他给吃下去了,那个装有引兽粉的袋子正放在他的身上,去帐篷里搜,绝不会有任何结果。 至于这个袋子放在他身上保不保险,会不会有人来搜他的身? 黄奕同样不惧。 因为那个袋子说是袋子,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荷包,他完全可以说这个荷包是自己的心上人送给自己的。 所以她身边才有一个如此女性化的荷包。 原本荷包之中或许会有一些残存的粉末,但他临时掺杂了些脂粉粉末进去。 说起来这个脂粉也是很搞笑的。 是他准备购买用来送给楚瑜、获取对方好感度的。 楚瑜啊楚瑜,恐怕你想不到吧,若是你乖乖的接受了我的示好,也就没别的事了,现在却是我准备送你的礼物救了我一命。 脂粉装进去之后跟残存的引兽粉已然融为一体,他相信除非是专门的宗门筑基前辈用灵识检查,可是根本等不到回宗门,其他人的手段恐怕都已经奏效了。 倒时又有谁在意这个荷包是不是有问题? 黄奕信心满满看向楚瑜,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恶意。 而楚瑜此时像是心有所感一样,朝他这边看了过来,黄奕眼中的恶意来不及收回,就那么直直的看了过去。 但是接收到这般恶意目光的楚瑜,却是微微一笑,仿佛对他陡然之间露出来的真面目,没有半点疑惑。 那笑中带着笃定! 黄奕心中一惊,他怎么觉得楚瑜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秋后的蝗兽,原本自信满满的心因为这一个小插曲的人又被不安填满。 他仿佛回到了刚才被所有人堵在帐篷外面的窘迫。 哪怕不断的说服自己,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但那种不安依旧如影随形,强烈无比,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就在黄奕终于产生这种质疑的心理的时候,黄师兄拿着一个匣子走了出来,脸色十分的难看,匣子开着,显然黄师兄之前已经检查过了。 他目光极为冰冷的看着黄奕,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此次开荒任务中偷偷携带引兽粉这样的禁品,莫非你是其他宗门派过来的探子,还是跟这里的谁有仇想要来一场兽潮弄死在场所有人?”
“不可能!”
黄奕大叫一声,他的脑袋飞快的运转了起来,得益于刚才楚瑜的“暗示”,他还没有放弃挣扎, “那个匣子里面装的是我带过来的伤药,东西已经用完了才对,里面没有任何东西,那个荷包是别人陷害我。”
“陷害?”
黄师兄的脸色愈发的严厉,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坏事做尽还不肯认罪兀自拼命挣扎的人。 他没有去碰那个荷包,而是指责它,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 “这上面的气息与你帐篷中的气息如出一辙,没有第二个气息,或许你要说这是有人提前清除了荷包中别的气息,但在场中人修为都比我低,如果有人在上面动用了法术的话,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黄奕瞪大眼睛,还欲辩解。 这时师姐上前一步,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黄奕师弟,我原本以为你是清白无辜的,于是愿意堵上我的信誉,却没有想到真如楚师妹所说,你犯下了这样的滔天罪过,你还想狡辩吗?”
“黄师兄一直修炼有一门独特的嗅觉秘术,能够百分百判断半小时以内物品上面属于活人或者活物的气息,这一点得到了宗门长老的认可,又怎会有错?错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却还不思悔改,妄图挣扎当真是让我失望无比。”
黄奕脸色骤然惨白无比。 这个情报他不知道。 他看看师姐又看向楚璠和楚璠身边的楚瑜,完全不明白她们两个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把东西送进去的,却还瞒过了黄师兄? 如果黄师兄是楚璠阵营的,师姐不可能半点辩解都没有,直接就定了他的罪。 会有这一切,只说明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楚瑜两姐妹的手段瞒过了黄师兄! 可是她们是如何做到的? 黄奕万分不解,但也知道自己再辩解下去,只会让众人对他的印象越发的糟糕,连争取坦白从宽抗拒之从严的资格都不会再有,于是他低下头,艰难的认罪了, “是,是我的错……” 黄师兄看向两个师妹,“引兽粉一事事关重大,不能这么含糊过去,今天晚上两位师妹就辛苦一下,跟我一起审问黄奕,弄清楚整个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
“谨遵师兄令。”
两人都是点头。 楚璠看向楚瑜,“你今天晚上和张师妹一个帐篷,张师妹麻烦你照顾一下小鱼儿。”
张静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楚师姐你放心,小鱼儿在我这里,连根头发都不会少。”
目送三人围着黄奕离去,楚瑜的脸上并未露出多少轻松愉快的笑容,她微微偏头,看的却是青云宗宗主峰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阿琼能不能顺利解决。”
虽然这一晚上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但三位队长都是爽快利落之人,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问出想要的情报了。 黄师兄特地写了一份证词,准备到时候上交给宗门刑罚堂的长老,偷用禁品还试图用在此次开荒任务上,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宗门中自有相对应的门规来处理,他们不需要插手太多,唯一比较犹豫的是——是现在送黄奕离开,还是将黄奕留下,直到他们过完此次开荒任务,再把黄奕送回去? 三位队长是不可能因为黄奕一个人而终止此次开荒任务的。 他也不配。 经过细致的讨论之后,最终的决定是带着黄奕上路,但是暂时封了他的修为。 封了修为之后,尽管还有身为修士的体魄,但杀伤力已经是大大下降,同时证词表示他对楚璠姐妹有恶意,那引兽粉也是故意针对楚璠的,所以最终黄奕由黄师兄的队伍带着。 楚璠一夜没睡,但第二天还是精神抖擞的带着剩下的队员出发,继续开荒任务。 路上楚瑜好奇的问, “阿璠,你们昨晚审问出什么了,黄奕说了什么?”
虽然是这么问,但楚瑜传达的意思却很清楚,是想问楚璠有没有审出幕后黑手。 楚璠摇了摇头,“他一开始的说辞是看上了你,准备在路上来一场英雄救美,我们质问他为什么要动用引兽粉这样杀伤力大的手段的时候,他说自己修为低,而你又跟我形影不离,除了用引兽粉制造混乱以外,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楚瑜都要被气笑了,“合着我还成祸水了?黄师兄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吧?”
“当然,我们继续审问,黄师兄动用了刑罚,最终得到的供词是李逸飞收买了他,在开荒任务中制造动乱,最好我这一队死伤殆尽,我作为队长难辞其咎,得背负起全部责任。”
楚璠看向楚瑜, “小鱼儿,你猜对了,按照他的说法,是有一位道号为利剑的金丹真君想要收我为徒,而且是关门弟子。李逸飞同样是一位剑修,他走关系花了很大代价才求这位利剑真君收为记名弟子,但他不甘心,觉得只有我犯下大罪,利剑真君对我特别失望,他才有可能成为利剑真君的关门弟子,身为内门中的一员,他不好亲自对我下手,便收买了黄奕,此外他们还供出了一位里应外合的队友。”
楚瑜脸色却有点难看, “他们弃卒保帅。”
“没错,我在审问过程中试图把事情牵扯到那位师姐头上,质疑那位师姐的行为,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有关系,最终也只逼出了李逸飞这个人,不过李逸飞的事确有其事,并不无辜。”
这一点当然是她师尊告诉她的。 老头身为魂体,除了教导楚璠就没别的事要做了,整个青云宗无一人可以看破他的真身,这很隐秘但也很无聊。 偏偏楚璠还是一个特别有自制力的人。 只要是他布下的任务,都会按时按点的完成,根本不需要他操心,老头闲着无聊之余就到处跑跑、到处看看,手里掌握的八卦是真的不少。 作为一个师尊,他觉得有些八卦特别有教育意义,也就说给了楚璠听,而有些只会干扰楚璠的心智与判断,就干脆没说。 李逸飞这个人,还有那位利剑真君的事一出,他立即就想起来了这个八卦,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楚璠。 师尊很挫败,早知道这所谓利剑真君心仪的关门弟子竟然是自己家的楚璠,他肯定早早就把这个八卦告诉楚璠、再郑重警告对方不许移情别恋,不对,是拜别人为师。 经历了一晚上,楚璠该愤怒的都愤怒过了,神色倒是平静,显然她已接受了这个结果。 “阿璠,这个结果我有所预料,但并不甘心,打蛇不死反受其累,这个师姐已经盯上我了。”
她想起了对方阴冷如毒蛇一般的眼神。 得想办法弄死她! 这句话楚瑜没说出来,但眼神中透露了这个意思,她目光专注的看着楚璠。 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又像是再说,你会阻止我,还是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