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似乎一连说了一连串的斩之后,并不能消减惠文王的怒火。名匠欧冶子的佩剑将案几砍得木屑纷飞,大赵的王怒了。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惠文王觉得很失落,他是大赵的王。至高无上的王,杀兄囚父最后将枭雄一世的武灵王活活饿死在沙丘宫。从此之后他便是一言决生死的王,可似乎历史并不认同他这个王。长平之战失败了,赵国从最强诸侯,沦为二流势力。如今不得不靠乞食过活,这一切都是他不能容忍的。他要称霸天下,他要一并六国。他要达到赵氏先祖从未到达过的顶峰,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杀兄杀父的恶名,因为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噗……!”一口鲜血喷出来,天地归寂于一片黑暗之中。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余音在这满是人的大殿中回荡。
“王上……!”
云玥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游鱼,在一片光的海洋中游曳。眼前的金光好像电影院的幕布,一幕幕牵动着他的心。年迈的父母互相搀扶着在一块碑前奉上献花,旁边站着一袭白裙的晓静。父母的面容是那样的憔悴,晓静的表情是那样的哀伤。
白人从黑人,晓静鬓间的那朵白色的花朵,都深深的刺激着云玥的神经。
“爸……妈……晓静……!”云玥挣扎呼喊,可他们浑然不觉。云玥呼喊的越狂暴起来,似乎控制不了自己。身子拼命游动,似乎想要冲进幕布中,告诉二老告诉晓静自己还活着。
可四肢好像被铁箍箍住一般,无论自己怎样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忽然在另外一边又出现了一块幕布,云奶奶带着小丫头们正在院落当中。小丫头们在追逐小鸡,大牛与二牛在逗弄大黄狗。一派繁荣的生活气象,婶婶们一边干活一边看着玩闹的孩子们。对她们来说,这些孩子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忽然股股烟尘遮住了整块幕布,奔驰的健马锋利的马刀将场景变得一片血红。
“奶奶……!小丫!”云玥更加剧烈的挣扎,他要冲进去制止战场杀戮。那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云玥过誓不让他们遭受一点伤害。
年迈放父母,晓静鬓间的白花。匈奴人血腥的杀戮,云玥在两块幕布间不停的挣扎,他吼叫他狂暴可都没有丝毫效果。
终于,天际见裂开一条缝隙。云玥觉得自己好像神七一样的窜了出去,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几张面孔由模糊到清晰,乌孙季长,老姜,郑彬,铁塔……!
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划过,云玥知道自己回不去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可他有现在,活下当下便要照顾好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兄弟……兄弟……!”乌孙季长盯着云玥的脸庞,那眼神儿非常像海绵宝宝。
“水!”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终还不抵不住生理**。
“水……好好好!他娘的快点端水进来!”乌孙季长踹了愣的郑彬一脚,郑彬如梦初醒飞也似的跑出去,端了满满一碗水进来。
干裂的嘴唇受到山泉水的滋润,云玥感觉好了很多。浑身黏黏的,好像衣服都贴在身上。一股股酸馊的味道钻进鼻腔,好像身边有一碗放了几天的馊饭。
闻馊饭的味道这就恶心了,瞪着眼睛搜寻了半天,云玥这才现那碗馊饭就是自己。
“兄弟,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说胡话还折腾,可把哥哥吓坏了。下次可不许这样吓唬哥哥,亏得你筋骨结实。不然……那哥哥可怎么向你那一家老小交代啊!”乌孙季长絮絮叨叨的说着,云玥这才知道自己烧昏迷的事。
身子有些飘软,不过还好毕竟还是运动员出身。看起来自己熬过了这一关,毕竟上辈子各种疫苗不是白打的。两千多年前的细菌,几乎对自己毫无威胁。现在自己就是武侠小说中,百毒不侵的那种人,除非没事儿喝鹤顶红之类的玩意解渴,不然长命百岁指日可待。
让人准备了一大盆水,擦洗了一下酸馊的身子。一起身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恐怖至极。伤口多不能洗澡,只能用布巾子蘸着水擦拭。
郑彬很勤谨的侍候,甚至重点部位也要帮忙。被云玥一脚踹了出去,什么都碰碰坏了老子哪里找配件去。
一巨碗面条下肚,云玥这就算是还了魂。身上好像也有了力气,一问才知道大伙儿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做饭都是在山洞里。生怕被赵军现,探子说赵军已经现梨庄百姓迁徙。正在扩大搜索范围,估计用不了几天,便会向山里搜索。
寂静是树林里有犬吠的声音,小白很讨厌这种声音。自从前几天来到这里,小白便将这片树林划为自己的领地。带着骚臭的尿液淋了好大一片,这是自己领地的标志。那些无聊的杂毛野狗敢来砸场子,简直是活腻歪了。小白决定维护一下豹子的尊严。
两只猎犬奔驰在林地中,它们嗅到了腥臊儿。不过作为训练出来的猎犬,它们已然习惯了这样的味道。背后有强大的赵军,谁还怕那些长着尖牙与利爪的畜生。再厉害的虎豹,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军队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当猎犬现草丛中白色身影时,明显有些晚。白色的身影好像一道闪电,面对犬科动物猫科动物的敏捷性爆力占有天然优势。尖利的獠牙无情刺穿了狗皮,小白剧烈的摇晃着头,直到听到那声清晰的骨折声。
猎犬的脑袋耷拉着,身子一颤一颤的抽搐。另外一只很没义气,丢下同伴便落荒而逃。
小白怎会放过这家伙,豹的度不是吹嘘出来的。紧窜几下追上,一爪子便将那猎犬放翻,血盆大口一下便叼住了那家伙的喉咙。猎犬的呜咽声逐渐弱了下来,拖着猎物回到营地的小白很是得意。
将猎犬扔在云玥身前,很是显摆的对着云玥龇了龇牙。
“兄弟,看来他们已经进山了。”乌孙季长看着地上的死狗皱着眉头说道。
“怕什么,狗腿子咱们已经干掉。既然敢来,咱们就让他们吃吃苦头。”想想那些死去的老兵,云玥便心头火起。“狗皮扒了,今天晚上咱们吃狗肉锅。”
“好嘞!”乌孙季长拍手称快,能得云玥炮制这狗肉的味道肯定差不了。
狗皮扒下来,郑彬欢喜的拿去硝制。将整只狗掏去内脏,放在凉水中拔一下。不然狗肉的土腥味儿太重,这是云玥在延边时得一位鲜族老大爷的传授。
大锅的狗肉炖上干菜,狠狠的放一把辣椒面。干菜吸饱了狗肉的油脂,翻滚的汤汁散着浓烈的香气。真是香肉啊!没见乌孙季长已经全然不担心赵军的搜捕,哈士奇似的蹲在锅旁一连问了八遍熟没熟。
照他的习气早就下手捞了,不过有一次吃疙瘩汤。云玥故意不告诉他,那东西上面一层凉了。可下面的却还滚烫,乌孙季长也没问。上去便舀了一大勺,待吞下去才觉得好像吞了一口火炭下去。烫得他抓耳挠腮像只猴子似的乱蹦,自此之后凡是没吃过的东西,他都会再三询问。每每看到云玥那憋着坏的脸庞,便对新鲜食物敬而远之。
云玥端了一碗狗肉汤来到夏菊的床前,夏菊虚弱的很。嘴唇干裂,云玥不得不拿着纱布蘸着山泉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烧的人最是需要水分,这种肉汤是最好的补品。
木勺轻轻撬开夏菊的唇,温热的狗肉汤透过紧闭的贝齿,缓缓的进入到夏菊的口中。喝了几口,昏迷的夏菊居然张开了嘴。而且开始配合的吞咽,云玥大为兴奋。能吃是好事,只要能吃就意味着恢复。
背上的伤已经伤了脏器,不过好像内出血不是很厉害。不然此时她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云玥很细心的检查。很幸运,骨头并没有断裂。不然骨髓流进血肉,会引起严重的感染。
一碗狗肉汤喂了下去,夏菊的额头出现点点汗珠儿。云玥小心的用纱布擦拭,外面传来巨大的吵杂声。看起来战况激烈,一只狗哪里够数十条大汉分的。于是山中的野狼野猪野老虎野人便遭了殃,杀才们纷纷上山狩猎。
这个弄来一只野狼,那个猎了一只野猪。当铁塔独自扛了一只比他还大一号的狗熊时,喧嚣的吵杂声顿时停止下来,众皆肃立口称老大。
整个营地腥膻之气扑鼻,这帮家伙也不管吃得了吃不了。反正先猎了再说,最欣喜的显然是小白。
放弃了一只癞皮狗,结果换来老大一块野猪后腿。撕咬野猪肉之余,对着云玥咆哮两声便算是谢过。
一个孩童在人群中乱钻,身后永远跟着一个快步追逐的母亲。追上之后便将荆二搂在怀里,解开衣衫便将自己的**往荆二嘴里塞。引得一众杀才震天的哄笑,荆二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