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校军服的老妈铁青着脸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穿中尉军服的黑脸大汉。
张敏见这情况头皮发麻,起身凑着旁边没编制的黑猫道:“去找指导员来,快点。”
老妈进来后,先看着张子文。
直至把两世为人的张子文弄的有些心里发毛,她这才看着女警:“你是张敏?”
“我是。”
张敏无比尴尬,表现不流畅的起身。
老妈道:“我是张子文妈妈陆昆兰。”
张敏赶紧赔笑:“同志是……”
陆昆兰打断:“别插话,我重点都没说。也别笑,这又不是跳交际舞的场所。”
“……”张敏被噎住了。
陆昆兰抬手看了一次雷达表,问道:“刚刚我忙,电话里说不清,麻烦小张同志对我复述一遍,我儿子犯了什么事?”
“额这。”
张敏左右看看,见同事早溜光了,只得强撑着道:“您别误会……”
陆昆兰打断:“我误会不是重点,关键是你依据规矩请人喝茶,还是依据误会请人喝茶。显然你是否误会才是重点。”
“我……”
张敏真没应对过这种局面,想找地缝钻进去。
“这不是回答。”
老妈的强势让张子文都尴尬,只得参与劝说,“没那么严重,妈,我们走了。”
张敏有些意外的看了张子文一眼。
却是张子文也被老妈指着鼻子:“大人说话你岔什么嘴?不严重,不严重我开常委会的人接电话说儿子被捉了,让来领人?回去我才‘医你的病’。”
接着。
陆昆兰再次逼问:“我认为这很容易回答。你依据规矩请人,还是依据误会请人的。哑巴了?”
“我……”
张敏不知道怎么说。既然遇到能这样问的人,在这年景基本怎么回答都错。
否则,一般人又根本不会有她这样的疑问。
陆昆兰点头:“明白了。你应该是依据误会。否则依据规矩、却又可以叫我来领回去,那我岂不是面子太大了、也犯错太大?”
“说的好说的好,不愧陆政委,您还是当年那字字珠玑,又盛气凌人的铁娘子。哎呀老战友,既然来了怎么不去办公室喝茶,走,和她较劲什么。”
指导员笑着过来握手,又拉着老妈想上楼。
陆昆兰甩开他的手,却也没怼他。因为这货真是老战友。
老妈脾气张子文最清楚,一但怼起人来基本要尽兴。否则就不会甩开指导员的手了,而会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内心里,张子文倒也不想张敏太难堪,也没必要在说不清的问题上,扯出越来越多的细节。
至少在调查清楚被人跟踪的缘故前,这些事越简单越好。
想定,张子文果断瞎掰:“不装了,其实是我逃学来这边溜达,见有个姐姐成熟又漂亮,就上前问她传呼机号码,偏偏那位置有点僻静,导致那位姐姐过于紧张,误以为非礼,就被请喝茶了。”
“?”张敏有些惊讶的看着张子文。
发现判断没错,这家伙整个一睁眼瞎说而不会脸红的人。
不了解情况的指导员则问号脸,却装作什么都知道的点着头。
既然指导员点头,陆昆兰当真了,要不是当着人面,真想一脚踢飞儿子。
老妈结结巴巴的问:“你认真的,当街耍流氓?”
张子文继续强撑着瞎掰:
“我青春期躁动,那姐姐漂亮是个事实,又不是我虚构的。爱美之心而已,礼貌的要个传呼号码怎么了嘛,如果真耍流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人对吧。”
“你倒是……脸皮比我想的厚。”
陆昆兰还是觉得儿子过错更大,只是当着人也不好意思过度揭短。
是倒是这逻辑很通畅,但张敏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真的无法如同某坏人似的张口就胡说、又流畅又不脸红。
既然都不出声,算默认。
不了解情况的指导员这才象征性说两句场面话:
“张敏说你多少次,你人还可以但很多时候工作不严谨,而工作中的好人和坏人其实不难区分。也是现在大家上点年纪没脾气了。当年这可真是铁娘子,对越自卫反击时和我一起都在118团,全是尸山血海出来的,你要是惹了那时候的她麻烦更大。”
说完,老左又拉着陆昆兰“上去请喝茶”。
陆昆兰仍旧甩开手:“最后一个问题,我儿子脸上巴掌印谁打的?如果是被他骚扰的那姑娘打的我认了,如果不是!”
她没接着说下去。
这就绝对是个无比惊悚的问题了!八壹中文網
“你打的?”陆昆兰看着张敏。
张敏急忙摇手:“我不会……”
陆昆兰打断:“你的案子,你看到谁打的了?”
张敏无法说话了。
陆昆兰点点头:“明白了,你同事。假如是关号子里的其他混混,或者是报案人,你绝对第一时间就把对方卖了对吧。”
张敏头皮发麻,又无法说话。
指导员老左也头皮发麻,即使不掌握具体情况,但人是有标签的,祖彦斌平日是个什么尿性,老左也清楚。
而且老左更知道,等陆昆兰主动发作的话,问题就会比较严重。
于是指着祖彦斌:“你给我滚过来!”
祖彦斌走过来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老左怒道:“沉默就算了?你闯的祸,你违规了不知道?”
“我……”
祖彦斌没说承认,也没说不承认。
老左又道:“我给你个机会,现在承认,有我在场转圜就还好。你不承认,我现在当面问张敏口供,还有其他人口供,当着陆政委的面摊开了表态,到时候一但落实我就……你猜!”
祖彦斌吓了一跳,哪想到平时温吞的指导员忽然这么刚。
祖彦斌内心清楚,只是陆昆兰问询,张敏肯定不会“出卖同事”。
但如果是指导员要现场调查,张敏就会全盘倒出来了。
而张敏一但“投降招供”,难说形成所里风向标,更多人都来作证,陈年旧事都捅出来那就问题大了。
开除不至于,但记大过以上处分肯定跑不掉,对往后影响也无限放大。
“对不起,指导员,我一时冲动……”
祖彦斌说不完,老左又口沫横飞乱喷:“对我道歉有个蛋用,你又不是打我,还不赶紧的对张子文和陆政委道歉,然后领着去省第一人民医院检查。做事有代价的你不知道?”
祖彦斌有些头皮发麻,却无奈是自己违规在先。
只是说这年景一般情况下,违规没代价而已。
祖彦斌低声道:“小张不好意思,我这脾气真不对,今天也错了,指导员纠偏批评是完全正确的。”
又对陆昆兰道:“陆政委对不起,错了就是错了,也没什么好狡辩了。我会带您儿子去看病,如果省第一人民医院不行,您指定也行。”
既然是老左调解的。
陆昆兰即使脾气再大也只得点头了:“算了,有态度就行,看病不用,这小子又不是洋娃娃,皮都没擦破么看什么。就这样。”
祖彦斌意外之喜,不免多看了陆昆兰几眼,觉得这气度就是不一样。
张子文却一脸黑线,又被她代表了。
为什么要说又。
话说既然道歉了,年轻版的侠义张子文的确不会把这当回事。
问题在于,现在正逼着自己走猥琐发育路线。
此情此景,尼玛像个正常猥琐人士干的事么?
“小文你厉害了,胆子大到当街问女人传呼号码!”
正想入非非,哇的一声尖叫,被陆昆兰扭着耳走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