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总能给人一种蓬勃向上的激情,在风的吹拂雨的滋润下,漫山遍野的杏花睁开了眼,连成片汇成海。
北塘村处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尽管清晨的风略带一丝寒气,却给了人们清新的感觉。
新春的太阳还不十分暖,可是它从来不吝惜自己的光和热,它把自己的光芒播撒在这片希望的土地上,播撒在炊烟飘渺的村庄里。
这个小村庄醒得也格外早,人们怎能抵挡那片土地的诱惑。
“起炕了,赶紧吃饭下地了。”天刚放亮,老蔫站在院子里便亮起嗓子喊了起来。
木生毕竟是老大,他第一个起床,马上来到院子里和爹一道忙活起来,作为木匠出身的老蔫,做种地的犁、磙子这类家什,更是不在话下,春耕的种子也准备妥当。
倒是老二秋生不紧不慢的,少不了又挨爹的训斥。
“二哥,吃饭了没?”伴着声音,本家远房的兄弟赵广合进了院。
赵广合也算是村里一个人物,但见他一米八的个头,长得是眉清目秀、鼻直口方,特别是那挂笑的脸蛋和那对酒窝更是迷倒女人一片。
从穿着打扮上更是有特点,浑身上下都是时髦的料色,大都是野娘们给他买的,谁让人家长着一副好皮囊呢。
“还没吃,这么早来有事吗?”老蔫爱答不理地回答道。心想“你这大破鞋篓子,来我家能有什么好事。”
“二哥呀,现如今队里分了地,我是想过来和哥商量一下,我想跟你合伙种地呀。”赵广合凑上前来巴结着说道。
“我家人口多,你和我合伙不合适,你吃亏大,你去找别人合伙吧”老蔫回答道。
其实,老蔫心里在想,赵广合这样的绣花大枕头,就会勾引女人,也就是女人被窝里那点功夫,我能和你合伙吗。
“二哥,不妨事,我这种地的事不怎么懂,还靠二哥指教呀”赵广合嬉皮笑脸地附和着。
“别瞎说了,庄稼人哪有不会种地的理。”老蔫答道。
他心里也在合计着“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现在分了地找我套近乎,我可不上当,要不是看在他睡过仇家的老婆,哼,早该把他撵出去了。”
“不合伙就不合吧。我找别人家问问。”赵广合悻悻地走了。
老蔫心想,像赵广合这样五谷不分的秧子货,过去搞破鞋全靠野娘们倒贴,现在分地单干了,有你好看的,你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老蔫扛着犁,木生牵着新分的枣红马,兴奋地走在田埂上。
他作为一个手艺人,下地干活的次数没有别人多,可是今天不比往常,如今要种的是自家的田,他有些兴奋。
今天要种的这块地是晚生抓的“小南洼”,这可是北塘最好的一等地,一想到这些,赵老蔫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开犁喽”老蔫一声吆喝,鞭子一甩,犁尖划过泥土翻飞,翠花跟在后面点种,木生抄起粪箕子忙活着滤粪,大哥家侄子帮着牵牛拉簸箕,只有秋生是推磙子走在最后边。
吆喝牲口声,点种的节奏声和着磙子的吱呀声,小南洼甚是热闹。
老蔫一时兴起,顺口唱起了《四郎探母》,“非是我这几日里愁眉不展,有一桩心腹事不敢明言,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
秋生原本就是不太爱干活,加上年纪也小,所以他没有爹的兴奋劲,推过几根垄便是汗流浃背,跟不上趟了,所以只能借故去拉屎撒尿,偷着喘口气。
“懒驴上磨屎尿多,秋生把尿呲咱家地里,肥水不能流外人田。”老蔫气呼呼地喊道。
几天的忙活过后,老蔫家的地总算是种完了。大包干之后的人们,在种过地之后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门前老杨树上的喜鹊叽喳地叫着,忙着搭它们的窝,园子里的杏树花开得正旺,淡淡的花香不时飘进屋里。
要不是一只冬眠刚醒过来的苍蝇飞进屋来,老蔫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这几天也歇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你们俩帮我收拾新买的牛棚,木生你先准备一下。”老蔫在给两个儿子安排活计,在这个牛棚问题上,他原本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那个破牛棚有什么可修理的,修理了能有什么用。”木生不乐意地答道。
“你个完犊子玩意,亏你跟我干了这些年,把地面整平,安了门窗不就是房子。”老蔫呵斥道。
“整成房子能有什么用?”木生反问道。
“除了种地咱们不能总呆着吧,你们哥仨都要说媳妇,你三弟还在念书,将来还要上大学,都需要钱,不干点别的能行吗?你个混账东西。”老蔫对木生的态度很不满意。
接下来便是沉默,其实木生和秋生是最反感爹的偏心眼的,就是向着老三。
在老蔫的呵斥之下,木生和晚生也只能是顺从了他,每天也是起早贪黑地在牛棚忙活着。
当然,把个木生累的一裤兜子汗,倒是秋生善于耍奸蹭滑,加上他不和爹犟嘴,最后受气的总是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