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翠花找到派出所,所里警察说老蔫还有其他几个人,已经被带到了县公安局去了。
这下可把她急坏了,木生开车拉着她,着急忙慌地赶往县城。
木生开着车,一路狂奔到了县公安局门口,费了好大劲,母子二人才进得院去。
打听了老半天,二人找到了办案的警察,翠花忙说:“警官啊,我家老头是个老实人,根本就不懂法,赵广合租的我家地方,说是理发和做按摩,我们这里有合同,您费心看看吧。”
说着话,翠花从包里掏出了合同,递给了办案警察,警察接过去看了看,说:“赵广合租的你家地方是不假,这里面也写着一切法律责任由他负,可是地方是你家的,你不能不管,出租就得负责。”。
稍停顿后,警察又说:“今年最高法院院长任建新做报告,已经明确指出要重点打击这类犯罪行为呢。”。
“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我家老头先回家呢?他肺不好,老得吃药,有事我们再来,我们也跑不了。”听了警察这番话后,翠花开始央求警察。
那警察皱着眉说:“这恐怕不行,案子还没有办结,当事人不能回家,您回去等一等,看看最后怎么定性吧!”。
“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广田,我想看看他,安慰安慰他?”翠花向警察提出了看望老蔫的请求。
“这个不行,咱们局里有规定,案子现在还处于侦查阶段,家属不能会见当事人。”警察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翠花还想和警察继续说话。
此时,警察站起身来,说:“大婶,就这样吧,您请回吧,我们还要办案。”。
木生和翠花茫然地走出了公安局大院,坐在车上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老蔫的境况更糟糕,他被关在警察办案区的隔离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和睡觉的小地方。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有人看着。
警察又把他带到办案区,问了两次话,还做了讯问笔录,老蔫签了字,按了手印。
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束缚在了屠宰台上,他的眼里挂着血丝,嘴唇干裂,因为犯烟瘾,不时地眨着眼睛,揉着鼻子,老气管炎也犯了,不停地咳嗽着。
老蔫的人生进入了至暗时刻,他无奈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再说说秋生,他得知父亲出事后,也赶回了老家,不过他一直没闲着,用手里的手机和朋友联络着。
他所从事的这个行当,交往十分广泛,工农商学兵都有接触,在打交道过程中,也认识了许多人。
最后,他通过一个老熟客,多次电话沟通和联系,最终找到了省里公安厅的熟人。
此人位高权重,给县局领导打了招呼,说:“一个老农民,也不懂得太多,建议在尊重案件事实,不违反法律规定的情况下,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看看能不能给赵广田行政处罚一下,拘留和罚款得了。”。
又过了两天,派出所给木生打电话,说:“你父亲被行政拘留十天,罚款1000元,赶紧准备钱,过来交罚款。”。
木生赶紧去派出所交了1000块钱罚款,又赶往县看守所,给父亲送了衣服和一些吃喝。
翠花娘几个,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这十天拘留期了,她怕老蔫在里面遭罪,背着儿子哭过了好几场。
再说说刘万山,他听说自己被骗的案子破了,也知道是赵广合搞得鬼,把他气得好几宿没睡觉,翻来覆去地回想这些年。
这他妈的大破鞋赵广合,我刘万山也没和你有多大仇恨,你小子竟如此地算计我,把我害得几乎倾家荡产,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赵广合被公安给抓了,刘万山非当面抽他几个大嘴巴不可,刘万山真恨不得把赵广合家的房子给一把火点了。
刘万山是算计别人的主,这些年,村里的家家户户都防着他,结果这次他栽在了赵广合手里。
白天和晚上,刘万山跑去赵广合家好几趟,围着他家的院子转圈圈,想了几十种报复方式,还是下不定决心。
最后,刘万山一跺脚,算了吧,这个睚眦必报的小狐狸,也只能冲着赵广合家院子门撒泡尿,系上裤腰带踱回家去,叹一声“真他娘的倒霉,摊上这么个缺德货色!”。
他跑了好几趟派出所,问办案警察,说:“同志,我的案子破了,谢谢你,我想问问,我的钱追回来了没?”。
警察客气地说:“刘叔,我们联系山西警方了,他们回复说,这个团伙骗过全国各地不少人呢,不是您自己一个,这些人骗了钱,就分赃,分了之后就挥霍,吃喝嫖赌几乎造光了。”。
刘万山再次失望,他悻悻地回到家中,心想“这案子还不如不破呢,不破还有点盼望,现在可好了,知道是谁害了我,骗子给抓了,我的钱他妈的没了,也不用再惦记这事了。”,他彻底绝望了。
过几天就是冬至日,北方大地进入冰冻模式,白天愈发地短,西伯利亚的寒流一股一股地给北方大地送来冷空气。
天气的寒冷让刘万山冷静下来,他在想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可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犯浑。
另外,老蔫现在蹲了局子,这事是头等大事,儿子刘文里春节就要把女朋友领回家过年,这还不是人家木生的关照,如果这次解决儿子的婚事,也算是去了自己的一块心病。
刘万山准备了些吃喝用品,前往县看守所看望老蔫,他给老蔫好一阵子安慰。
生活就是这样不可思议,过去多少年,一对老冤家,现在隔着铁栏杆唠起嗑,而谁又能想到,命运的车轮把他俩转在了一起,成为了挚交。
命运使然也好,造化弄人也罢,事实上,就真的发生了,还是如此地真实。
在老蔫走背字,触霉头的时候,他刘万山来了,像一缕阳光,给老蔫以温暖,驱散老蔫心里的惆愁肠,让老蔫感觉无可无不可的。
“老赵啊,没事,你在这里消停待着,等到日子,我过来接你回家,到时候,咱哥们还照样喝酒吃肉,这没啥,别多想啊!”
“我就是在想,这赵广合,确实是坑我不浅啊,这次要不是二小子给找人,真没准判我几年刑罚,坐几年大牢呢!”老蔫气愤地说道。
“嗨,赵广合这小子真是吃人饭不拉人屎啊!他引来人,把我骗成现在这个怂样,恨死我了!你等着我有空了,非挖了他家的祖坟不可!”刘万山也恨赵广合。
“别,可别这样,挖坟掘墓可是大罪过,再说了,我们是一个老祖宗,不能挖!”老蔫持反对意见。
刘万山也发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忘记了老蔫和赵广合是本家子这个茬了。
确实,二人的共同仇家是赵广合,毫无疑问,赵广合自然成为了两人聊天的主题。
“行了,差不多,到时间了,你该回家回家去吧,不用惦记我,我没啥事,过几天就出去了。”老蔫对刘万山说。
刘万山与老蔫道别,老蔫被警察带回看守所监区里。
唉!我们的主人公赵广田,这一路上,被冷风吹得连打好几个寒颤,他佝偻着腰、抄着手,走在警察的前面,显得十分狼狈和不堪。
此时,他不再沉迷于发财的幻想中,他必须凝视自己脚踩的土地,这可是看守所的大院里,是限制人身自由的地方!
不过,老蔫历经世事,他有自我开导的能力。
有时候,他也为逃过这一劫而庆幸。是啊,用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已经开始设想出去后,重整旗鼓,再打精神。
我必须把这温泉浴池重新开起来,我就不信这个邪,老蔫每天都在给自己鼓劲,琢磨着如何经营好自家的浴池。
有句话说:愈挫愈勇。这次,老蔫到看守所走了一遭,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
因此,老蔫再看见墙头上的电网,还有站岗的士兵,他已经不再恐惧,除了渴望天空中自由飞过的鸟雀,他一直处于期望重获自由之中。
是的,老蔫还能做些啥呢!他只能在这囚笼中慢慢地过光景,等待十天期满的日子,快点到来!这样,他,就开始不再伤感!
老蔫走出看守所之后,又会发生哪些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