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的春节,在喜庆中度过,北塘村再次回到日常轨道上来。
打工的人们,再次告别亲人,踏上了讨生活之路。
元宵节过后,村长王大军开始在村组干部家,来回走动。
他可不是去闲扯串门,而是在极力沟通与谢老板合作项目的事。
王大军坐在二组赵组长家的炕头上,接过来老赵递给他的纸烟,用舌头把烟卷舔了一下。
然后用打火机把烟点着,抽了两口,说:“我说老赵啊!我来呢,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谢老板相中咱们组大北沟的山场了,看看能不能承包给他?”。
这些天,赵组长有些感冒,本来吃了一些药,有些好转,可是他听王大军提起这件事,老头心情有些许激动,还没有开口讲话,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忙拿出纸来咳出了些痰,才有所缓解。
老赵说:“村长啊,你是咱村里的老干部,合作社的时候就当社长,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我们组的事,大北沟山场,当年分薪柴山的时候,没有分。”。
王大军看着老赵,略带关心地说:“哦,你这咳嗽的挺厉害,赶紧吃点药片吧,你说的这个情况,我是清楚地。”。
老赵说:“不妨事,刚才吃过药了,我们当年没有分这山场,就是因为山上有组里栽的松树,怕分给个人后,打着割柴和的名义,破坏松树,这油松树是1958年栽种的呢,油松长得慢,当年散合作社的时候是碗口粗了。”。
“你说的是,这山上的树确实不赖,人家谢老板也是相中了这些树,才想承包的,他是想利用这些树做个项目,不是破坏树木,再说了人家给的钱也不少哩!”
这时候,赵组长的老伴端过来一盘新洗的苹果梨,递给二人吃,并插话说:“当年栽这些树可不容易了,一点一点往上担水浇树,死了的树苗,又补栽了好几次,才算成功的,我那时候年轻,可没少受累啊!”。
王大军似乎读懂了老赵的顾虑,他是不放心这些树啊,这些树是集体栽种,经管了这么多年,有着深厚的感情了,就像把自家孩子交给别人,怎么也不放心!
但是,王大军想起自己向谢老板拍着胸脯,打过包票的情形,他还是继续做解释说:“这个你放心,咱可以和谢老板签合同,把有些事情都写明白,人家保证不破坏咱们的树,每年还给咱们承包费,绿化荒山的钱,让谢老板出,这不挺好的嘛!”。
老赵不再言语了,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屋里墙上的老挂钟发出“卡塔、卡塔”的声音,王大军抽的屋里烟气渐浓,老赵被呛得再次咳嗽起来,王大军掐灭了烟,看着老赵。
此刻老赵明白,王大军和姓谢的关系不一般,转念想,这事也未必是坏事,如果能给小组带来经济收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大军已经洞察到老赵的心理变化,随后便接着说道:“如果你同意,就和你们小组的人说一下吧,合适的时候让谢老板过来签合同,交钱。”。
老赵点点头,对王大军说:“我尽快和组里的人商量一下吧,有消息的时候,我去找你。”。
送走了王大军,老赵把本小组各家走了一遍,现在大家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人们对于集体的事都不太关心,只有刘万山提出了几句质疑。
刘万山现在极力想和赵家搞好关系,所以老赵解释了几句,他也就不再言语了。
就这样,谢老板和北塘村二组签下了北沟山场的承包合同,合同签完之后,谢老板再次慷慨请客,把组里的老赵等人,请到饭店一场大喝。
“谢谢老赵喽,我这次投资力度大,您老给开了一个好头,我会把这山场弄成摇钱树的,到时候你们可都要给我帮忙啊!”谢老板腆着大肚子,端着酒杯摇头晃脑,信誓旦旦说。
“那敢情好了,我可就等着这一天了,来来,我敬您一杯酒。”赵二狗摇着扁扁脑袋,把酒杯和谢老板一碰,仰脖喝得精光。
赵组长感冒没有喝酒,他看着这几个人,见酒没命,心里很不高兴,用眼睛扫视了一眼赵二狗,但这家伙不明白他的啥意思,不一会就喝高了,被人架着回了家。
王大军喝得酒气熏天,他端着酒杯,嘴里已言语不清,说:“谢老板,咱合作愉快,下一步,咱就开始研究村里的矿山,别着急,一个一个来,都是你的!”。
“那就看你的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谢老板人胖,酒量超级大,他把这些人都喝到位,自己却没事。
酒足饭饱后,王大军扶着谢老板,谢老板一摇三晃地往前走着,等到了“烂桃”,陶桂芝家门口,王大军敲了敲门,听到堂屋门有动静,他识趣地离开了。
陶桂芝打开大门,一看是醉醺醺的谢老板,她走出门来,左右看了看,扶着谢老板进了家门。
自从谢老板来到北塘村,王大军就想办法留住他这个财神爷,陶桂芝曾经和他相好过,他了解她的喜好。
对于陶桂芝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喜欢的是钞票,只要大把给钱,其他都随便。
所以,每次谢老板喝多酒,王大军都会把他送到陶桂芝家门口,记得第一次的时候,王大军也曾有过顾虑。
他怕陶桂芝不收留谢老板,没想到陶桂芝不愧为“烂桃”!她早就盯上这个外乡富翁了,她心里清楚这家伙腰包鼓,还好色。
出乎王大军的预料,陶桂芝就像扶着自己丈夫一般,居然把谢老板直接扶回了家,他在门外转悠了老半天,一直等屋子里的灯熄灭,他才跑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谢老板醒了酒,一看身边躺着一个美妇,来了激情,又是一场云雨之欢,陶桂芝最了解男人的心思,更善于卖弄风骚耍贱,她把谢老板一次性拿下了。
当然,陶桂芝在意的是谢老板的钱包,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把谢老板胖胖的钱包一场清洗。
等谢老板回到王大军家里,王大军抿嘴偷着乐,谢老板用手指点着他,刚要说话,突然弯下了腰,哎呦,我的妈呀,腰疼的不轻。
自打这次以后,谢老板没事就往“烂桃”家里跑,她老公常年在外打工,上门后好吃好喝,吃饱喝足就是男女之事。
谢老板和陶桂芝的事,已经成为村里公开的秘密,不少妇女在背后嘀嘀咕咕“哎呀,姓谢的胖的吓人,肚子跟猪八戒似的,那烂桃也真受的了啊!”。
这不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不得不说,王大军这招用的绝,他用这枚“烂桃”,把谢老板牢牢地拴在了村里。
而王大军傍着大款蹭吃喝、拿好处,他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靠着谢老板的吃喝许愿,王大军维护了自己村长的尊严,势头压过了新上任的村支书,可谓是一举多得。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貌似粗犷大方的谢老板,他觊觎的是村子里的各种资源。
顺利承包了二组的山场后,他开始催促王大军操办村里矿上的事。
说起北塘村,村里有两座矿山,一座是萤石矿,另外一座是金矿。
特别是萤石矿,储量大、矿脉宽、纯度高,这是当年日本人探明和开采的矿山,老一辈的人都在矿上给日本人干过活。
北塘村的金矿是露天矿脉,扒开山皮就有金矿石,虽然品位不高,但是开采极其容易,这更具有诱惑性。
自大包干以后,原属于大队的两座矿山就停工,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谢老板可不是普通个体户,他早已经嗅到了政策调整的味道,特别是国家即将鼓励个体经营,推行市场经济。
他的几个好友,已经多次做他的高参,给他宣讲过有关政策,因此,他对于北塘村这两处矿山资源情有独钟。
所以,他抓住了这些人爱占小便宜的弱点,下了一盘大棋。
最后,谢老板的愿望到底能够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