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直是老蔫最充满激情和喜悦的季节,因为各种水果的成熟,他比别人又多出一重欣喜。
目前,他订购的纸箱已经到货,就等着水果成熟,采摘下树后,分等级装箱,到时候卖上一个好价钱了。
这一年,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小小的北塘村,也在发生着改变,人们在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已经开始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
不经意之间,过去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正在变为现实,而且是那么的真实、可信。
7月份,《公司法》正式颁布实施,这就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开办公司,经营自己的企业了。
当刘万山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时,他已经预感到,国家的经济已经走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
对于他而言,最现实的意义,就是可以施展拳脚,多出砖多卖瓦,尽快富裕起来了。
就目前的经营状况判断,刘万山春节前,基本能够把他在信用社借的贷款还清,他也算创造了一个最快的还贷记录。
是的,这是一个充满激情和发展的时代,每个人都不是旁观者,都能够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老蔫吃过早饭后,坐在门槛上,叼着他的老烟锅吞云吐雾,享受着丰收的喜悦,盼望着水果采摘时刻的到来。
“赵广田在吗?”
老蔫抬头一看,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过来,他心里一沉“最近,我也没干违法的事啊,警察怎么又找上门了?”,他随口应了一声“我在”。
老蔫忙慌把警察让到了屋里,给二人倒上了茶水,递上了烟卷。
“赵叔,我们今天来,主要是调查陶桂芝失踪的案子,想和您了解一下情况。”警察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什么?陶桂芝失踪了?不对啊,前些天,她还来我浴池洗澡了呢!怎么会失踪呢?”
“赵叔,陶桂芝已经失踪了,还有矿上的王汉武,两个人一起失踪的。您能说说她是几点来到浴池,又是几点离开的吗?”说着话,警察拿出了笔记本和圆珠笔。
此刻,老蔫也感到十分震惊,他敲了敲烟袋锅,把思绪退回到几天前,说:“好像是大前天吧,下午四点多钟,陶桂芝自己来的浴池,她洗完澡后,六点左右离开浴池的。”。
其实,警察此刻正在把侦查重点转向浴池,因为经过分析和研判,如果陶桂芝真到浴池洗澡,那么赵广田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可见,赵广田这里的信息是十分重要的。
随后,警察又把女浴的搓澡工叫了出来,进一步了解陶桂芝洗澡的一些情况。
通过搓澡工的讲述,警察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是,陶桂芝只是来浴池洗了一个澡,然后就离开了,没有其他异常现象。
显然,警察是按照他们办案的思维,在进行侦查,不能说他们怀疑赵广田的浴池有问题,至少说赵广田这里的信息,对他们很重要。
本来,人家赵广田是贫下中农,虽然家里二小子打架被判了刑罚,他本人也被公安机关抓过,但是,警察在案情分析会上,没有人提出赵广田的作案嫌疑。
关于王汉武和陶桂芝失踪的案子,公安机关还在继续侦办中,下一步转向陶桂芝的丈夫,或者别的方向,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公安机关已经定性过,这肯定是一个案件,凭谢永明保险柜钱财失踪这一点,就已经构成犯罪了。
世事,从来不全是风和日丽的进程,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人们带来一些跌宕起伏的事件。
北塘村,因陶桂芝的突然失踪,蒙上了一层阴影,人们的心里总会不自主地去想这件事,想这个被称为“烂桃”的女人。
老蔫送走了警察,心里也有一丝的不舒服,这几年,他谨小慎微经营,可不想再发生任何违法的事情。
每当水果成熟的季节,老蔫总会想起三个儿子。
他对于木生倒是不太担心,现在木生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赚了许多钱。二儿子秋生,找了个大款老岳父,现在二小子已经出徒,忙着做他的业务。
只是这晚生,才毕业工作不久,家里的条件很一般,这老儿子总是父母的宝贝蛋,他十分惦念。
前阵子,老蔫还是不放心,他让翠花在家看着浴池,他坐上车去了一趟省城,到晚生的新家转了一圈。
这次省城之行,彻底颠覆了老蔫的认知,单就住宿条件这一点,就让老蔫很不习惯。
出了车站门,晚生正好等在门口,老蔫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土特产,爷俩打车回到了晚生的家,这还是老蔫第一次来。
下车后,爷俩背着包七拐八拐地在胡同里走了很久,最后来到了一座六层的小红砖楼,顺着楼梯爬了半天,晚生掏出钥匙开了门。
嗬,这就是我三小子的家,老蔫迈进门槛,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原来是三儿媳妇刘文丽,已经在小厨房里忙活着做晚饭。
接过晚生递来的茶水,老蔫喝了几口,开始环顾四周,审视老儿子的新家。
显然,这与他所想象的有很大差距,清华大学的高才生,就住这么破小的房间里。
他哪里知道,这还是单位照顾高才生,经过领导班子会议研究,专门给晚生分的福利房呢,更何况有许多同事连这样的房子都没有分得上。
晚生家的房子是顶层,一进屋,老蔫就被热得满裤兜子是汗。
要是在老家,老蔫早就受不了,要光上膀子了,可现在儿子家里,又是新儿媳妇,他怎么好意思呢,因此,把老蔫直热得心焦气躁。
晚生看到父亲额头的汗珠,立马就明白了父亲的苦楚,他跑进里屋,拿出了一件背心和短裤,说:“爸,您先换上,我们这里比咱家热,这里可是华北的小火炉。”。
饭菜齐备后,老蔫被让到了主位上,晚生拿出了冰镇啤酒,老蔫喝上一杯后,这才感觉清爽了不少。
饭桌的闲聊中,老蔫才知道晚生已经被提拨为科长了,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尽管他不懂科长是啥官,但是,他知道挂上“长”就好使,就能领导别人。
确实,晚生专业的精通,再加上他肯吃苦,又务实的工作作风,深得主管领导的赏识,他很快就成长为单位的业务精英,并被领导委以重任。
说起晚生的进步,刘文丽满脸的自豪,她也为自己的选择高兴,她说:“晚生的领导说了,过一阵子还派他去北京学习呢!这是专门给晚生申请的学习名额,机会难得!”。
听儿媳妇夸儿子有出息,老蔫自是乐得合不拢嘴,他借着酒劲,也对儿子夸赞了一番。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老蔫可受了罪,住在晚生家狭小的后卧室里,把他热得一夜没合眼。
我的天啊,还是农村好,住在果园子的看守房里,夏天也特别的舒服。
第二天,晚生要带着他去逛街,看一看省城的风景,老蔫直摇头,说太热,不想去街上,又勉强待了一天。
第三天,老蔫给儿子留下了一些钱,死活不肯再住下去,就说惦记家里的生意,坐车回到了北塘村。
这些天,北塘村十分热闹,村里有警察入户调查,刘大林接到老婆失踪的消息后,也急匆匆地回到了村里。
警察对他的行踪也进行了摸排,证实他一直在打工工地,没有作案时间。
王大军为了配合警察侦查,组织村里的人,对全村的沟沟坎坎,河套机井都进行了搜寻,可是仍不见陶桂芝的人影。
陶桂芝和王汉武二人究竟去了哪里?警察到底有没有破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