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军被带走接受调查,刘万山没了脉,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着急上火过后,他打算去找老蔫寻求帮助。
“老赵啊,永军这次被带走了,你看该怎么办呢,我真是没辙了啊!”刘万山问老蔫。
老蔫也很着急,因为陆永军是在他这里被带走的,他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琢磨了一下,说:“走的时候,说是配合调查,我估摸着没啥大事,肯定是粮库内部出问题了。”。
刘万山眨巴着小眼睛说:“那我该怎么办呢?现在人还没有回来啊!”。
“我看这么办吧,咱俩一会就走,赶紧去县里,找人打听一下,然后再想办法。”。
刘万山把他二弟叫出来,千叮咛万嘱咐“我和老赵出趟门,你一定要把浴池照看好啊!”
简单收拾一下,刘万山和老蔫都换上出门衣服,二人坐上班车,赶奔县城而去。
到了县城后,刘万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小狐狸也有没招的时候,他完全依靠老蔫了。
此刻,老蔫突然想起晚生的一个同学来,这个同学是晚生的挚友,上高中的时候,还来过老蔫家里。
他随后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从口袋里掏出小本本,查到了晚生的电话。
“喂,晚生吗?我是你爹,我想问你给联系一下你那个同学,你万山大叔家的姑爷被县纪委带走了,想过去打听一下是啥情况,我俩现在县城等着呢。”。
“好的,爹,您等着,我这就给我同学打电话问。”晚生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老蔫身边的公用电话铃响起,他拿起了听筒,听筒传来晚生的声音“爹,我刚才联系我同学了,他父亲就在县纪委工作,让你们这就去县纪委找他,他叫穆国志,还是个领导哩!”。
“好,那我俩这就过去找他,你快忙工作吧。”老蔫放下了听筒。
二人一路打听,找到了县纪委,向门卫说明是找穆国志,门卫拨打内部电话请示后,出来一位年轻小伙子,把二人领到了接待室。
小伙子递上了茶水,然后客气地说“我们领导有点事,过几分钟就过来,您二位先喝点水,稍微等一下吧。”小伙子退出了接待室。
大概一袋烟功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进了接待室,他走到二人的对面座位上,边走边说“对不起,老赵,有点事,让你久等了,上次家长会,您讲的很实在,你家晚生可是优等生,学习好啊!”。
穆国志坐下来,问:“二位,今天来找我,有啥事没?”。
老蔫十分客气地说:“我今天来,就是为老街坊陆永军的事,他可是个好人啊,这些年没少帮我干活,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了他呢?”。
听老蔫这么说,穆国志笑了,说:“他牵扯到一个受贿案件了,现在案子还在调查中,我不方便透漏,不过,等核实清楚后,他就应该能回家了,不要着急。”。
刘万山插话说:“那永军啥时候能回家呢?”。
“我估计不会太久,你们回去耐心等待吧。”。
老蔫和刘万山一看,再问也没有啥意义了,人家都说不方便透漏了。
二人便告辞,走出了机关大院,来到了大街上。
再说陆永军,他被带到了县纪委办案区,工作人员给他安排了房间。
陆永军有一些文化,可他哪经过这种阵仗啊,把他吓得心“咚咚”直跳,他在心中反复分析,回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以他的直觉判断,肯定是他在粮库搞推销,送礼的事被人给告了,否则,纪委的人不可能找他问话。
他面对着室内光秃秃的墙面,还有看管他的人冰冷的面孔,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
他不知道给人“送礼”也会犯错误,这到底是多大的罪呢?他一直在忐忑中等待着。
两个办案人员,把他带到询问室,让他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再次开始问话:“陆永军,你仔细回忆一下,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你在推销砖瓦的时候,有没有给粮库的一把手王大伟送过钱财?啥时候送的?送了多少?请你据实回答。”办案人员开始问话。
陆永军心里一怔,心想我猜的很对,这事我可不能说啊,他皱了一下眉,然后说:“我不认识王大伟,就认识办公室张主任啊。”。
“陆永军,注意你的态度,你要老实交代问题,我们已经有证据了,你是不是给王大伟送过两次钱?我们无非想再次印证一下。”。
陆永军开始沉默,他清楚如果说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对于创业初期的农民,他们没有太多的人脉关系,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法,给管事的人送点礼,获取自己的利益,这是时代的特殊产物。
“看来,你似乎是忘了,我再提示一下你,你送过两次,一次是500元,另一次是1000元。对不对?”办案人员继续逼问。
此刻,陆永军心里暗自后悔,上次与张主任喝酒喝多了,酒后和他说的确实有点太多了。
他的内心深处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决心依然选择沉默。
“那你知道王大伟家在哪里住吗?”办案人员突然改变了话题。
正在高度紧张的陆永军,被人突然这样一问,竟然做出了回复:“他家在北十字街往东,大概40米左右吧,黑色大铁门。”。
“这不挺好吗!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陆永军说完后,已经发现失言,可是话已出口,怎么也收不回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回答意味着啥。
“不认识王大伟,你怎么知道他家在哪里住呢!看来,你一直在撒谎啊,如果这样的话,你肯定走不了,我们要严肃处理你的,明白吗?”办案人步步紧逼。
“同志,我就给王大伟拿过500块钱,是他父亲过生日那天,我去祝寿,掏的贺礼,没再给他拿过别的钱财了。”陆永军脑瓜反应很快,他只说了500块钱,而且给冠上贺礼的名义。
后来,办案人员多次逼问,陆永军就是矢口否认,也就只好让他看了笔录,签了名字了事。
陆永军回到了北塘村窑场,刘万山的窑场生产,还有家里楼房的装修继续,仿佛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了。
前几天,有村里人,以各种借口到窑上走动,刘万山心里清楚“这帮龟孙,都是来看陆永军到底回来了没,目的是印证。”。
干脆,刘万山打发陆永军前街,后胡同地走了几大圈圈,他妈的,让他们看看,我姑爷完好无损地回来了,等着看我刘万山的笑话,下辈子吧!
村里东墙根那几个老头,还有一些人,看见陆永军回来了,自然是有些失望,在他们的心中,认为给小狐狸的姑爷判上三年五载,这样才解恨。
可现实,让他们再次失望了!
事实上,这场风波的影响已经开始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刘万山窑场买砖瓦的几个大客户,都以各种理由,停止了采购刘万山的砖瓦。
走的很绝决,而且理由都是那么的冠冕堂皇,也很充分。
镇上的人,已经在传说,北塘窑场给粮库领导送点礼,硬是给人家告了,粮库一把手王大伟被处分、免职,办公室张主任也挨了处理。
最后,这个屎盆子还是扣在了刘万山的头上,凭过去刘万山的人品,这样的事情他是能干得出来的。
事实上,粮库办公室主任与一把手产生矛盾,张主任以“自杀式”实名举报了王大伟,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把这个账债算到了刘万山头上。
人的名树的影,此消息一经传播,原来与刘万山砖窑有过接触的人,都想极力撇清关系,主动断绝与他的来往。
刘万山砖窑过去车水马龙的场面不再,偶尔有一些个人家修房盖屋的,到窑上买点砖瓦,窑场上,开始堆积起大量的成品砖瓦。
刘万山一筹莫展,有心打发陆永军再出去跑跑客户,可他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
唉!实在没法开口啊!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