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发坚决反对儿子这门亲事,可现如今儿子已经与赵英芳登记,正在收拾房子。
把他气得在炕上躺了两天,他媳妇不停催促他起来,赶紧帮儿子张罗婚礼。
刘广发大吼:“爱咋地咋地,娶了赵广合的闺女,他就不是我儿子了,我不管他,我到底要看看他能尿多高。”。
王大军听说刘万民张罗结婚,他自己开始盘算起来,这个忙到底要不要帮。
他知道刘广发在气头上,肯定不会管儿子的婚事,他太了解刘广发了。
当他在大街上碰见刘广发媳妇,假装问起万民的婚事:“弟妹,听说万民要结婚,这事得早点张罗啊,眼见就要过年了。”。
刘广发媳妇听王大军问起此事,不禁落泪,说:“我家广发,那倔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死活不管儿子这事。”。
王大军说:“这当爹妈的不出面,儿子的婚礼没法办啊!”。
“我也正在发愁这件事,俩孩子把日子都选好了,这可怎么办,要不,你受累给张罗张罗呗?”刘广发媳妇提出了帮忙请求。
这个请求弄得王大军很为难,答应了吧,我算是干啥的!不答应吧,人家提出帮忙请求了。
也许,刘广发是好面子,毕竟俩人一起搭班子,王大军迅速盘算过后,便说:“既然弟妹说让我帮忙,那我就义不容辞了,尽我最大努力,把事往好办。不过,如果办不好,弟妹可别埋怨我啊。”。
随后,王大军主动上门,来到赵广合家里,此刻,房子已经被刘万民收拾得焕然一新,赵广志也在院子里帮着忙活着。
“哎呀,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今天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干的事?”王大军高着嗓门进了里屋。
赵英芳忙着给王大军端茶倒水,递上了烟卷。
赵广志和王大军面对面坐好,广志说:“谢谢,我们都准备差不多了,就等二十六正日子了。”。
“日子已经选好了,请帖发了没?”
刘万民搭话说:“叔,我们已经把主要亲戚走一遍了,英芳我俩商量了,不准备大操大办,就请点关系近的亲人,吃一顿饭就算完事了。”。
“那怎么能行啊,依我看,你得多准备点吃喝,我估计来得人不会太少哩,别到时,没吃没喝,可就抓瞎了。”王大军依据刘广发的威望和地位,他给出了建议。
“我俩这婚事,我爹不同意,不会来那么多人吧?”刘万民有些不解。
“小子,你就听我的,明天就去集上再多买点肉和酒,没钱来我这里拿。”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赵广志把婚礼总负责人的重任,就交给了王大军,这事是王大军擅长的,他已经记不清张罗过多少场婚礼了。
就在王大军走后,王翠花来到了赵英芳这里。
“听说你俩要结婚,二婶过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你俩就说话。”王翠花说着话,掏出了一个二百块钱的红包。
赵英芳和刘万民自是千恩万谢,给二婶子拿喜糖,又说了些亲热的话。
走得时候,王翠花又掏出两千块钱,说:“这是你二叔我俩借给你办婚礼的钱,啥时候有,啥时候还。”。
很快,结婚的日子就来到了,往日破败的赵广合家被收拾一新,旧房子更换了敞亮的门窗,也焕发出一些现代气息。
这是北塘村,几十年来,第一个本村婚嫁,更是刘家和赵家两大姓氏的首次联姻,因此,整个村子都行动了起来。
正像王大军预判的那样,这个季节,外出打工的人们都回来过年了,村里的人很齐。
王大军里外安排得很周全,赵木生和王治天的豪车,都被他征用了,又去镇上租了几辆车,组成了一个婚车队。
拉着打扮好的新娘赵英芳,按照不走回头路的路线设计,在村里转了一大圈,当新娘子下车的鞭炮声响起,北塘村进入了喜庆模式。
婚礼按照王大军的设计,钉门帘、泼洗脸水、吃子孙饺子,结婚典礼依次进行。
此时,刘广发躺在自家的炕上,听着儿子结婚的鞭炮声,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他媳妇早已跑到婚礼上忙活,她可顾不上丈夫的阻拦了。
刘广发对于王大军的看法,也是矛盾的,有时候,他很感激王大军帮忙,偶尔,他的内心深处也会掠过一丝不快,就你王大军能,我儿子结婚,你倒扮演了主角。
可是,刘广发,你不想一想,你这个当爹的不给力,年轻人的爱情,你无力阻拦,又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广合的左邻右舍,都被王大军安排成了待客的场所,村里随份子的男男女女,有的还带着小孩子,大口地吃着饭菜,喝着喜酒。
只有刘万山,匆匆忙忙过来随了份子钱,他推脱说家里有事,回到他的小楼里,自己喝起了闷酒。
晚上,一群半大小子闹完洞房,刘万民的婚礼结束,广发媳妇回到了家里。
当她拿出带回来的吃喝,递给丈夫,说:“吃点东西吧,儿子铁了心要娶赵英芳,咱当爹妈的挡不住,今天的婚礼,亏得人家大军帮忙,办得不错。就这样吧,别再拉着你那老脸了。”。
“哼,你知道他王大军心里憋得啥暗屁,没准他乐不得我儿子娶赵英芳呢,你可别看他笑面虎似的,这家伙坏透了,不定哪天该他倒霉,走背字呢!”刘广发显出了他狭隘的一面。
再怎么说,人家王大军是真正帮忙了,这世上,能够雪中送炭的人,不是很多。
今年的制种玉米,再次丰收,北塘村的家家户户收成都不赖,南场乡制种玉米推广力度很大,种植面积持续扩大,得到了县政府的表彰。
乡里组织了热闹的正月十五花会,各村都选送了节目,北塘村王大军亲自带队,把村里所有的文艺骨干都动员起来,到乡里进行表演。
这是这个北方小镇最红火热闹的节日了,各个村的农民也都乐得看这个热闹,几乎都是全家出动,穿着过年的新衣服,男女老少都挤到镇子上来,把个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锣鼓家什敲起来,舞龙舞狮、高跷旱船、大头娃娃,还有大秧歌,悟空、八戒,还有妖里妖气的媒婆,手里拿着大烟袋锅,“二贵摔跤”表演的活灵活现。
一些善于捕捉商机的买卖人,怎能错过这个好时机,气球、儿童玩具、糖葫芦、糕点,各种吃穿用的小玩意,追着人群兜售。
西边老戏台,还有五天大戏,同步开锣上演,梆子戏吸引了一群梆子迷,一些老人拿了凳子,有的干脆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听得津津有味。
北塘村的花会节目,历来在全乡处于上等水平,村里的二先生和老蔫都有些文艺细胞,每年都能做到推陈出新。
村里木生和治天这些富豪,出手大方,只要是全乡汇演,他们必是慷慨解囊,给掏钱置办服装和道具。
甚至有些人,十里八里赶过来,专门为了看一眼北塘村秧歌,他们关注的是今年又有啥新节目。
正月十六,秧歌汇演接近尾声,王大军正准备带领队伍返回北塘村。
突然,乡里刘书记找到了他,说:“大军啊,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有些事想和你聊一聊呢。”。
按往常规律,王大军去乡里汇报工作,十几里路,都是骑着摩托车赶回家里。
可是,半夜时候,王大军媳妇睡醒一觉,她发现丈夫依然没有回家,她以为丈夫又是老毛病犯了,不定跑那个野娘们的被窝去了呢!
气得她,后半夜一直没有合眼。
吃过早饭后,她还在琢磨丈夫去了哪里的事,有两个人走进了院子。
“请问,这是王大军家吗?”来人喊问了一声。
王大军媳妇忙慌迎了出去,说:“是,这是王大军家。”
来人自我介绍说:“我们是乡里的,你家王大军被县里来人带走了,说有事需要他配合调查,我们来告诉你一声,别惦记他,调查完,他就回来了。”
王大军媳妇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她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这可不是简单的男女作风问题,保不齐问题很严重哩。
等乡里的两个人走后,王大军媳妇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